“我就知道,表兄最好了,从来不跟阿梨生气。”
他看着她明媚的笑颜,一时间有些恍惚,如今的一切顺利的让他始料未及。
可她此刻就在他眼前,真真切切。
他轻抚着她发髻的长指慢慢下滑,触及她温软的脸颊:“阿梨开心吗?”
“自然开心。”
她眨了眨眼,脸上荡漾着明媚的笑:“今日我爹回来,说圣上不打算查办沈家了,当年的谋逆案有蹊跷,也与沈家无关。”
她牵住他抚在她脸颊上的手,紧紧握住:“我知道是表兄帮沈家脱罪的。”
他看着她眼里的感念,眸色泛起几分凉意:“阿梨是因为沈家,才想明白要和我成婚?”
她觉察到他语气微妙的变化,眸光微滞。
他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他看似平和的眼眸,锐利又强势的锁着她:“阿梨高兴的,是沈家能脱罪,还是与我成婚?”
梨初目光澄澈的看着他:“自然是都高兴。”
“是么?”他唇角微勾,笑容却透着凉意。
沈梨初这双眼睛生的极好,又圆又亮,总叫人觉得天真无辜,说的诚恳无比,却未必是真话。
前世她跟着张容玉逃走的前一晚,也是这般目光澄澈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对他说:“我明日想去法华寺烧香祈福。”
他刚刚得了满足,将不着寸缕的她抱在怀里,难得有耐心和她多说几句话:“祈福做什么?”
她声音更小了一点:“府里近来亡灵太多,我想去寺庙烧香,为他们超度。”
他冷笑一声,忽然掐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沈梨初,你现在也学会这拐着弯阴阳怪气的一套了?”
国公府近来亡灵多,都死在他手里。
她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可怜又虔诚:“我只是,只是担心府中亡灵不散,怨气不消,你,你过得不安生。”
她有些害怕,说话的声音都轻轻颤抖着。
可她认真极了,一言一语,都是为了他做打算。
她怕他被恶灵缠身,怕他不得安生,所以她才想去法华寺烧香祈福。
陆时霁冷硬的心脏软了一下,难得答应了她的请求:“明日我要入宫,没空陪你,过两日再去。”
“不行。”她难得坚持,“明日是最好的祭日,是大师算过的,错过了就可惜了。”
他神色沉吟,考虑了一下。
法华寺在城郊,自从沈梨初嫁进国公府,他从未允许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温软的身体往他怀里贴过来,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好不好?”
他眸色一暗,刚刚平息的那团躁郁的火瞬间窜起来,终究没忍心拒绝她。
而等到第二日他晚上出宫时,才得知。
她早上一进法华寺就没了踪影,青松他们带着人将法华寺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人。
她跟着张容玉跑了。
而此刻,他眼前的沈梨初澄澈的目光依然看着他,他轻抚着她的脸的手掐住她的下巴。
他微微低头:“阿梨,你敢骗我么?”
梨初眉心一跳,瞳孔都微微一缩:“表兄为何这样说?”
他幽深的漆眸锁着她,依然在等她的答案。
梨初微微咬唇,眼里多了一抹黯然:“表兄是不想娶我了么?”
他眉心微蹙。
梨初拍开他的手,生气的说:“表兄若是反悔了,可以跟我直说,不必非要挑我的刺!”
梨初说着,转身就要走。
陆时霁立即拉住她的腕子,将她带回来。
他看着她生气的小脸,心里忽然生出一抹无奈来:“我何曾说反悔了?”
“表兄真的不反悔?”她殷切的看着他。
“自然不反悔。”他温声哄着,“阿梨,我们婚期只有六日了。”
梨初娇羞的低下头。
他握紧她的手:“阿梨会反悔吗?”
她抬眸,明亮的眼睛坚定又认真:“只要表兄不辜负我,阿梨此生不悔。”
他们站在月下,如同寻常有情人一般,许下誓言。
月光映照着她明艳的小脸,莹莹生辉。
就这么一刹那,他忽然不想去计较那许多的猜疑,他宁愿相信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