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安静地躺着,不动就没什么感觉,不痛也不痒,但是动得厉害就会觉得头很痛,怎么回事啊?远哥,我到现在都稀里糊涂的,这是传说中的伤医事件吗?那人为什么要拿刀砍你啊?那人是谁呀?”
向远走到床尾,弯腰把床头摇上来,过去扶着舒阳,让她贴着床坐好。
“一个病人术后复查不是很理想,家属心情很激动,舒阳,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你是怎么敢的?这么多人都在那里呢,男的女的都有,你怎么就冲上来了,万一你有事我怎么像张姨交代。”
舒阳龇牙咧嘴道,“嘿,我也做了一次英雄不是,也是巧了,咦,我的包呢,你把我的包收起来了吗?我跟你说,现在想想,好神奇哦,今天早上我在家洗碗的时候,碗莫名其妙的滑地上碎了,碎了一地,而且你知道吧,不是一个碗,是三个碗全都碎了,然后我不是要来医院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来医院之前先特意绕路,买了三个碗在包里背着,重死我了。”
“远哥,我现在信你了,这世界真的有玄学,你看我买的这三个碗,干嘛呀,我上午跑上跑下背得重死了,我都怀疑人生了,巨沉,敢情就是因为你这一出我才会摔碗买碗背碗呗,看来果然有天道哇,人家就是要让我做一回这个英雄呢,哎,我手机呢,我手机还放在包里呢,我包哪里去了?我手机没有砸坏吧?”
向远听着舒阳说了一堆的话,伸手从衣服裤子口袋掏出手机和一个白色的袋子,递了过去。
“包暂时被警察取走了,手机和证件之类的我拿出来了,手机屏幕碎了一点,应该不影响使用,到时候我给你贴个膜就能用了。”
舒阳伸长手臂接过手机,“你还会贴膜啊,哎,远哥,你怎么这个姿势,怎么这样啊,你这个伤要不要紧啊……。”
话还没说完,门口急匆匆地跑过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脸上满是焦急,“哎呀,我说向医生,你怎么就跑了,你现在还需要休息,检查还没做完呢,周院刚赶回来,马上就要到了,他要看你。”
向远对着他点点头,然后跟舒阳说道,“我先去一下,结束后我会再来,你躺着别动,听医生护士的话。”
舒阳见他要走,伸长了手臂道,“哎哎哎,远哥,等等,你没有和我妈说我这事吧。”
“没有。”
舒阳正想说话,门口中穿白大褂的人探头进来催高远。
“算了,远哥,你先去吧,没告诉我妈就好,我等你。”
高远跟着那人走了,舒阳拿着手机,看到手机上也只是上部边缘裂了三条缝,还好,不影响使用,但是现在自己受伤,晚上怎么应对?
舒阳靠在床上,慢慢地起床,慢慢地下来,在床沿慢慢地走几步,慢慢地坐,慢慢地转头,是感觉不到自己有多难受的。
问题就出在,这个慢是真的很慢,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的这种慢,一旦快一点点,马上就头痛加呕吐的感觉。
张婉婷最近恢复了很多,偶尔也能帮着带带孩子,但她最多就是在屋里走一走,出院到现在,连楼都没有下去过。
就今天来医院,出门的时候,她还特意打了电话给张美娟,让她有空去帮忙带一下罗亦暖。
况且,从罗亦暖出生至今,晚上头,她从来没有离开舒阳和别人睡过,晚上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想得太多了还是太焦虑了,过了没多久,舒阳觉得脑袋开始隐约疼起来,吓得她赶紧清空脑子,就那样躺着,竟然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又重复了上一次醒来的错误,因为忘记自己受伤这回事,起来的时候起猛了,又是剧烈的头痛和强烈的呕吐感。
只不过这次没完全坐起来,就被在一旁的高远压住了手。
舒阳嗷嗷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怎么睡着了,真是奇怪,很久没有这么容易睡着了。”
“别动,慢慢躺下来。”高远伸出手扶着舒阳。
舒阳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了,从刚刚到现在,高远伸出都是左手,右手几乎贴着手臂一动不动。
她躺下来,“你不是背部受伤了吗?怎么手感觉也受伤了?”
向远摇头,他迟疑了下,“后背到肩膀这个位置被砸了,手还是可以活动的,不过后背的伤影响到了手,手要是用劲的话,会痛,手也被砸到了,拍了片,没伤到骨头。”
舒阳担忧道,“那没事吧?你们医生手是不是特别重要,毕竟手术刀拿着,心脏那么点大,那动作需要特别精细吧。”
她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
与做医生不同,向远时常需要对病人上手检查身体,但是他自己并不习惯别人与自己这么亲近,他想抽收回手,但大脑控制住了这个想法,舒阳毕竟是救自己受的伤,她是在关心自己。
他任由舒阳拉着自己的手,正面反面地检查,她手上的温度顺着皮肤的接触一点一点地滑过来,由手往上,一寸一寸地上涨。
111、酒店
向远不由地说了一句,“可以恢复的,后期可能需要做一点康复。”
舒阳将向远的手正面反面都翻了一下,“哇哦,远哥,你的手可真漂亮啊,老长老长的,是不是医生的手都长得这样啊。”
她伸出自己的手展开来,贴上去比对了一下。
向远一震,收回手,有点不自然,“现场那么多男的都在跑,你怎么就冲上来了,他手里有刀,我都敢只跑,你是怎么敢冲上去的。”
舒阳挠挠脑袋,“嘿,我脑子没想那么多啊,我也想跑来着,一站起来包一沉,我才想起来包里有碗,那碗挺沉的,我背着累死了,那瞬间我就觉得我有底气了,后来我就后悔了,但来不及了嘛,我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哎,还好我冲上去了,不然你可怎么办啊,这医生手可宝贵了,还有很多很多的病人等着你这双手去救呢。”
她一说起来,又乱动,一动起来,又可怜兮兮地捧着头。
向远扶着她躺回去,“你有点脑震荡,72小时不能动。”
闻言,舒阳完全忘了向远前面的话,只记得最后一句,她瞪大眼睛,“那不行啊,我的妈呀,坏菜了,你的意思是,我要住在医院不能回去的意思吗?”
“需要留院观察,至少晚上不能走,你也看到了你自己的情况,也压根没法走。”
舒阳心里急得团团转,捧着脑袋,双眼向上,可怜地看着向远。
“那怎么办,晚上回不去,是这个意思吗?那我妈怎么办?她带不了暖暖的,不要说着她身体还在恢复阶段,就是暖暖也没法跟我妈睡,长这么大,睡觉的时候,暖暖就没离开过我。”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向远想了想说道,“让我妈帮忙带带看。”
“不行,我要不回去,我怎么解释?我说我来了一趟医院,把自己搞住院了?我妈肯定不放心,我爸妈的那次车祸,我妈的脑子留了块瘀血,这次头痛很严重就是因为那块瘀血造成的,医生说手术很危险,如果没什么必要,尽量不动手术,这也没什么药,只能靠养,出院这么久,她其实没睡过几个好觉,她平时只是在我面前不说罢了,要是知道我被打伤了,她指不定得多担心,更睡不好了,恶性循环会加剧头痛。”
舒阳很焦急,心里一团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远哥,我必须要回去的,暖暖跟娟姨也跟不牢的,别看着白天的她这么乖,可是她从重症出来以后,几乎每个晚上都做梦,闭着眼睛大哭,要贴着我,摸着她的手,听着我的声音才行,别人哄不管用的。”
见向远一直不说话,舒阳用力地强调,“我真的,必须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