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点头,“挺好的,前阵子刚去复查,稳住了。”
婆媳关系,历来是婚姻的难点,向远同詹青青也不例外。
向远同张美娟的关系本来就有些疏淡,这点在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向远就有同詹青青聊过,詹青青一度很心疼这样的向远,甚至因此颇有些怨张美娟。
毕竟一个小小的孩子,从小就知道要靠读书去维护家庭,去帮助家庭减轻经济上的负担,那孩子该有多累,那父母又该多有不负责任,尽管她知道张美娟是残疾人,但也依然不影响她那样想。
加上后来结婚以后,詹青青母亲对二人的反对,以及私下关于向远原生家庭的讨论,詹青青不好怨自己的父母,倒是渐渐地将不满发泄到了张美娟那里。
后来詹青青和向远住到了詹青青的家里,一面詹青青很感谢向远的体谅,但同时也更不满张美娟的不作为。
她认为自己母亲反对他们在一起,也有一部分的关系是因为自己的母亲看不上向远的家庭。
向远从不避讳自己的家庭,但同爱人倾诉是一回事,自己的母亲被人攻击又是一回事。
他只是平时不擅长处理这种家务事,并不代表着他任由别人伤害自己的母亲。
他只是同张美娟不亲热,不代表他怨恨自己的母亲。
他清楚地知道,张美娟出生不好,自己的父亲看不上张美娟,连自己着自己这个儿子也不见得对张美娟有多爱护。
只不过距离是一回事,感情还是有的,只是他自己明白以张美娟的经历来说,必须是由他去包容张美娟,毕竟张美娟没有能力往更高层面去包容。
张美娟也很清楚,所以在向远大学及出国那么多年,她都是安静地一个人在自己一个人在江城生活着,平时省吃俭用攒点钱,尽管知道儿子儿媳用不上自己的钱,在向远结婚时,依然给了十万块钱给他们。
对她来说,儿子有出息,又结了婚,一切都很好,至于自己和他们不住在一起,这种是小事,并不在意。
詹青青的母亲对詹青青的婚姻不满,也对向远不满,对张美娟更不满。
张美娟的病情,只是导火索,两人的问题早早就有了。
两人离婚半年,詹青青多多少少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然而依然无法解决。
“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詹青青问道。
“医生嘛,就这样,门诊加手术,不过这边不需要上课,也不需要带团队,开会减少了许多,大部分下班的时间都属于我自己的了,比在鹏城的时候会空很多,所以可心这边你不用太担心。”
82、求助
向远这样的回话,詹青青不满意,也有些落寞,“你不想念那时候在鹏城的时候吗?”
向远笑笑,“各有各的好,那时候充实,现在嘛闲一些,都挺好。”
他的言语间,太多的放松,甚至有一点点的惬意,这让詹青青很不满意,仿佛那段已经被离婚阻断的感情,只剩下自己这一头的热气。
“可心这边的学习,你可能还需要多上上心,京海这边的教育模式和鹏城那边还是不一样的,虽然这边可能高校会更多一些,但是分数线也会更高,竞争也会更大,可心的字,有空还是要她再练一练,还有她的语文,趁现在小,阅读量要多提一提,数学方面计算能力也很重要。”
向远眉头一皱,舒阳说的那些话,不由又在心头浮了出来,他开口道。
“青青,我还是想说,孩子有孩子的路,有些东西不是父母做了规划就有用的,我们需要尊重孩子的个体。”
詹青青抬头道,“我没不尊重,这不是孩子的抚养权都给你了嘛,你要是不听我也没办法,但总不能连说都不让我说吧,人的成长也就这么十几年的时间,以后想要回到学校都很难有这样的机会的。”
向可心一直在一旁吃东西,听到父母的讨论,甚至连头都不抬。
向远叹了一口气,“咱们很久没见了,你和可心也很久没见了,今天就不谈学习了吧,好不好,下次有时间的话,我们另外说。”
詹青青拧眉,“我觉得你现在对我有成见,我知道我之前确实表现出来一些怨气,但这个怨气不是对你的,我是焦虑,你看看我姐,再看看我,人生的苦总是要吃的,不是现在吃就是以后吃,都说三岁看老,你也说你现在有空了,小孩子嘛,就是要引导。”
向远强硬地转移话题,一边点头一边说,“嗯,你说的是,这次你过来呆几天?”
詹青青皱眉,心下知道向远在唐塞自己,可是自己再要说下去,又要不欢而散。
三个人已经有近三个月没见面了,这期间詹青青是想了又想,想着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说话,结果见面以后不管是对可心还是对向远,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办法把自己好好地表达出来。
像一只斗气的公鸡,也知道向远和向可心都不喜欢自己现在说的这些话,心里不禁也有一些懊恼。
所以这会儿对向远强行转换话题既是不满,又隐约地开始对自己也不满起来,好不容易见个面,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说话呢。
詹青青闭眼,默默地在心里头调整了一下,等再度开口时,语气中的愤然已经少了很多。
她端起冰水喝了一大口,又不禁皱皱了眉,里头放了柠檬和糖,很甜,甜食对皮肤不好,她生生地忍住自己想要对正在喝柠檬糖水的向可心说的话。
“呆五天呢,那什么,我想请可心奶奶吃顿饭,婆媳一场,以前我也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但是那些并不是针对可心奶奶的,是我自己身上有一些问题,而且以后可心都要多烦奶奶奶奶照顾,你看约哪里以及约什么时间比较好?”
没成想,向远思附了一下居然答道,“这个要不你问一下我妈吧,来京海这边多年了,其实我出去吃得特别少,我妈倒是白天成日里骑着电瓶车这走那走的,可能比我还了解一些,哦,对了,她的号码你有吗?”
这话一说出来,詹青青脸隐约地有点红,毕竟嘴巴上说得这么好听,她却连电话号码都没有。
但她也不好意思否认,心中又羞又气又怪向远听不出自己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说,“你把她号发我微信吧,我存一下。”
这话一说出口,詹青青越发地觉得自己心中羞愧,更觉得不好意思,情急之下开始愤怒,冲动之下又说了错话,“不过我接下去都挺忙的,到时候我再看看接下去的安排,有没有时间。”
等这话说出来,詹青青又很懊恼,急着圆话,“我会联系可心奶奶的。”
场面一时冷场。
向远依然看着不笑不怒的样子,安静得连水都不喝,筷子也没怎么动,这会儿,倒让她有些怀念之前还会同自己吵架的向远了,那时候的他,更像是活人。
詹青青心里又急又悔又气,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抬头看眼前的男人,一时之间,记忆有些模糊,在校园的时候,向远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的,文质彬彬地拒人千里之外。
可是情况和那时候有天壤之别了。
那时候自己是多么有勇气啊,一次又一次的主动,是那么美又那么酸涩,既因为前路未知,但总是有很多希望的感觉。
詹青青咽下心头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