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罗亦暖摔了一下,抱罗亦暖抱的,这会儿舒阳的额上汗珠子亮晶晶的,伏在毛绒绒的汗毛上,向远克制住想要伸过去的手,想着毕竟在外面。
结果舒阳却一点都不客气,伸手过来就挽着他的膊胳,然后整张脸往他衣服上凑,一股脑就把汗液全擦到了他的衣服上,然后哈哈笑地往前跑去,拉住张美娟的手,回头还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张美娟只是在一旁笑。
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詹青青在她面前多半都是收着的,不会像舒阳这样外放,也不会像舒阳这样一上来完全没有顾忌地就抓起张美娟的手臂就挽上去。
舒阳点着前面的建筑,向张美娟介绍,说自己接下去的学校在哪个方向,罗亦暖的托管机构又在哪里,又说着自己平时怎么上班,怎么买菜。
这条绿道沿河而建,这边的建筑同京海城区比起来,楼没那么高,远处最高的看起来也就十几层的样子,大部分都是八九层楼高,楼层的颜色也更丰富,道路的修建也更开阔一些,绿化更好。
大约是因为后面才开始建设的原因吧,道路也更宽阔一些。
晚上的向可心和罗亦暖,全程都自己走,两人手拉着手,伊然一对姐妹的样子。
“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多胎,可能也是对孩子发育更好的一种模式,独生子女吧,可以得到更多的体验的机会。”
是对她说吗?
张美娟心想,向远刚刚在自己后方,现在往前走去了,看着两个孩子,而舒阳手挽着自己的手臂,明然就是对自己说的。
“啊,对对,是哦。”
“娟姨,你有兄弟姐妹的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呀?”
张美娟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已经很多年没有现实中的交往了,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几乎没了交往,他们不曾给向远压岁钱,张美娟自然也就断了自己给侄子们的压岁钱,再加上大家都不住在同一个地方,张美娟也沉默寡言,从来不报喜,也不报忧,兄弟们竟然也不知道向远早就从国外回来了。
在张美娟过得困难的那些年,兄弟们对她不算包容,当年匆匆结婚,彩礼收了一大笔,没有给张美娟半分,这也是后来她过得拮据的原因。
那些彩礼,都被父母收走,给了她的哥哥们,贴补了生活和建房。
张美娟离婚之后曾回家图庇护,然后早就失去了感情连络的家人,又将她的钱尽数以各种理由都借了去,一借无还。
所以对于张美娟来说,兄弟姐妹,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是这些都是他们长大之后的事情了。
在张美娟的记忆里,小时候哥哥们对她还是很好的,她是老三,又小他们很多岁。
那时候在镇上,说是镇,但她小时候,很穷,可能比现在的农村都不如,路都是砂石路,群山延绵。
家里有羊要放,有兔子要养,还有猪要喂,几个孩子分工,放羊,拔草什么的。
大哥很懒,总是会哄着张美娟帮着他放羊,给他洗衣服。
小时候的张美娟很老实,但是次数多了,慢慢地也就知道了。
论脑子,张美娟远远不如这个哥哥,他成绩好,但是对学校没有太多兴趣,初中读完了就再不肯上学,一定要出去做生意赚大钱。
家里负担重,于是觉得张美娟反正耳朵不好,读书不可能读出名堂,还不如早点歇了帮着家里干活。
也是她的这个大哥,劝父母,说这个妹妹耳朵不好,本来就容易被欺负,不如多认几个字。
她哥哥确实是聪明的,仅仅是辅导了几次,张美娟也就考上了初中,虽然是在垫底的位置,但到底有上了初中。
初中毕业在家帮着干活一年,然后跟着别人出来打工。
耳朵不好,岁数又小,工厂都不要,最后机缘巧合之下,到了向明哲家里做了保姆。
向明哲父母都是苦日子过来的,打过仗,长子次子均夭折,家里也没有兄弟姐妹,两人年岁很大了,居然意外有了向明哲,如珠似宝。
要不是向明哲孤傲,又意外没了腿,怎么也不可能和张美娟走在一起。
到了这个年纪的人,像邱小玉、张美娟都一样,说着说着,就要从很古远的时候讲起来,两人一开始是说独生子女和多子女,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张美娟说自己的过程。
舒阳很捧场,时不时地点个头,嗯一声,或者追着‘后来呢?’,竟然就这样讲了一路。
这些故事,被张美娟拆得零零碎碎的,偶尔有工友或是别人说起过,都是片段,说着听着也就散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完整地说给某一个人听。
218、电话
晚风徐来。向远刻意放慢了步伐,走在前面看着两个孩子,让舒阳和张美娟说话,就这样,走了一圈,又第二圈。
走得慢,两个孩子又这里跑一跑,那里跑一跑,回到家的时候,竟然是快十一点了,平时这个点早就入睡了。
回来的路上,罗亦暖就困了,先去拖舒阳的腿,后来向远抱着她,她也没闹,很快就睡着了。
回到家以后,舒阳捏了毛巾给罗亦暖擦了脸,给她换睡觉的衣服,将她抱进房间睡觉。
就一个浴室,剩下的四个人排着冲凉,等到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谁知道向可心又一定要和罗亦暖睡在一起。
“要不,就让她们两个都跟我睡吧。”张美娟说道。
向远和舒阳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舒阳点头,“那也行,如果暖暖半夜哭了,我就过来抱。”
“她现在睡觉还哭吗?”向远问。
舒阳摇头,“一般不会。”
抱着罗亦暖换了一个房间,张美娟就带着向可心去睡了。
客厅里只剩向远和舒阳,他们两个人还从来没有在其它人也在的情况下,同睡一屋的情况。
向远脸上一贯的看起来没有表情的样子。
偏生舒阳想逗他,上前歪着脸笑嘻嘻地低声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偷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