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之点点头:“在环山公路上,你走在我前面。”
“我第一次看到你比那早多了。期中考前,我去新开的那家游泳馆,在门口看到你了。”知闲笑着,眉头却故意皱起来:“我们当时擦肩而过,你是不是完全没注意到我?”
贺行之努力回忆,那天他确实看到有个女生站在门口,但他刚游完泳,没戴眼镜。他度数其实不深,但有些散光,不戴眼镜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像隔了层雾。
“对不起啊,我那天没戴眼镜,没看清……如果戴了眼镜肯定会注意到!”
“哼!”知闲假装生气地撇过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害我那一周每天都去游泳馆,结果你再也没出现过。”
贺行之第一次知道这些事,又开心又心疼,“是我不好,要是那天戴了眼镜,我们就能早点认识了。”
知闲噗地笑出来,抬手摘下他的眼镜:“这样你看得清我吗?”
贺行之摇摇头:“五官能看清,但有点模糊。”
知闲把眼镜折起来放在椅子上,又把脸凑到他面前,笑着问:“那这样呢?”
她的脸因为拉近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清晰,贺行之的呼吸停了半拍,喉结微动。
“看得很清楚。”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微笑的嘴唇上,又看向她的眼睛。江边的灯光倒映在她瞳孔里,变成星星点点的亮光。正中有个倒影,是他自己。
贺行之缓缓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他看到自己在她眼里渐渐放大,直到挡住了背景里的一切。他忽然想起中午误以为知闲喜欢别人时,他当时在想:怎么才能让她眼里只有我?
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知闲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仰起头,最后的一点距离也没有了。
嘴唇相贴的瞬间,两个人几乎屏住呼吸。
贺行之双手轻轻抚上她的耳后,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脸颊。知闲伸手环上他的脖子,整个人更贴近他。
嘴唇微张,彼此小心翼翼地贴合、捻磨。
贺行之一只手伸到知闲脑后,轻轻按住,加深了这个吻。
知闲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泡在贺行之的味道里,连嘴巴都是刚才吃的柚子的清香。
两人都是第一次接吻,动作带着生涩的笨拙。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喘着气,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知闲把头埋进贺行之怀里,声音闷闷的:“你嘴唇好软,好好亲。”
贺行之抱住她,下巴轻轻靠在她肩上。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他摸摸她的头发,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陆知闲,我喜欢你。”
她看着他,笑着说:“我也喜欢你。贺行之,我好喜欢你。”
两个人又紧紧抱在一起。晚风拂过,把两人抱在一起的轮廓吹得柔软又温热。
回家的路上,知闲环住贺行之的腰,整个人靠在他背上。
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她突然有点口干舌燥。她的目光从他宽阔的肩膀一路滑到精瘦的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贺行之握着车把,感受到后背贴上的温软,心跳得飞快,差点没稳住方向。他喉结滚了滚,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路面。
到了小区门口,知闲说在这下就好,到家楼下怕被爸妈看到。
她跳下车,笑着挥手:“你快回去吧,骑慢点。”
贺行之点头,笑着说:“晚安,女朋友。”
他坐在车上等她进去。
知闲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猛地转身跑回来,像一阵风一样站到他面前,在他嘴唇上“啵”地亲了一下。
“晚安,男朋友!”
说完撒腿就跑,头也不回。
贺行之愣了几秒,然后笑出声来。看着她的背影跑进夜色里,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01515.台风(微微h)
整个周末,陆知闲人在太外婆寿宴上,心却早已飞到千里之外的贺行之身上。她一有空就拿出手机和他聊天,还要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怕笑得太开心被亲戚们察觉。
妈妈许久未见外婆,想多待两天。布丁也喜欢这里的大院子,还和隔壁邻居家的大黄成了朋友,死活不肯走。于是爸妈决定带布丁多住两天,知闲因为周一要上学,就先坐高铁回家。
周一早晨,知闲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期待去学校过。走出家门,突然发现天上乌云密布,阳光被遮得一干二净。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潮湿气味,她转身回家拿了把伞。
到了学校,大家果然都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上午第二节课,天愈发阴沉,风也越来越大,教室外的树枝被吹得发了疯似的狂舞。大家频频往外看,老师不得不屡次敲黑板,试图拉回学生的注意力。
一下课,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冲到走廊上。天上的乌云压得更低更密了,狂风把树叶吹落地面,又卷着地上的落叶形成漩涡。一切都在飞舞,仿佛风的轨迹被具象地画了出来。靠窗的课桌书页哗哗翻动,窗帘几乎被卷出去,整栋教学楼都像在风中战栗。
明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恶劣天气,大家却都很兴奋。好像这日复一日、一沉不变的生活,终于被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撕开一道口子,一切日常秩序都被打乱,露出原始的缝隙。远方呼啸而来的风带来海面的水汽和泥土的腥气,带着久违的野性,一下子把学校变成了远古的洞穴。所有人都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里不同寻常的潮湿,这一刻,大家仿佛回到亿万年前的智人,不用考虑作业、上课,不去烦恼现代社会的任何,只是看着天空,在风雨前静默伫立。
到了中午,雨还是没下,风却大得几乎让人站不稳。大家走去食堂的路上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在露天走道上跑来跑去。知闲和林澄也拉着手奔跑,风把衣服裤子都吹得鼓鼓的,知闲感到一种久违的自由。
在食堂碰到贺行之,他端着餐盘走到知闲身边,笑着问:“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知闲笑着摇摇头。林澄早已听知闲讲了之前发生的事,调侃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等贺行之的朋友也打完饭坐下,两人就这么向彼此正式介绍了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