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震天,三声过?后,是百姓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声量层叠,压过?了那浓浓的火把之?焰。
梅花酪(十一)
这?时, 他们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谢玉敲回头,两个普通服饰的人身上皆背着一把?弓箭,神?色焦急, 完全顾不得?她和?宋云遏在场, 便跑向了彩衣男人。
“祭司,出事了。”
用的是南越方言,谢玉敲只能借着当下情景分辨, 山间的平地圆台内应该是正在举行某种仪式, 而男人便是这场祭祀的祭司。
身披彩衣, 手拿权杖, 加上方才的傲慢态度, 看得?出他地位并不低。
可是他刚才, 为?何会?出现在山林之外,亲自动手阻拦她和?宋云遏?
思及此, 谢玉敲和?宋云遏对看了一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祭司听?完背弓箭两人的话,在沿着下山石路走之前?, 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头看了谢玉敲一眼, “最近来的中原人可真热闹,不过能直接走到我面前?的,只有你们俩……”
他目光越向那火把?围着的圆台之上, 语气莫名,竟是邀请:“要下去看看吗?”
谢玉敲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抗拒的情绪, 但面前?机会?难得?,他们不容错过
毕竟还未算彻底进入南越, 如果能跟着这?个祭司,甚至赢取一定的信任, 或许之后在南越的路会?更好走些。
这?般想着,她试探的看向宋云遏。
他点了点头。
三人瞬间略过刚才的打斗,一齐往下走去。
走到一半,谢玉敲盯着木杖上静悄悄的铃铛,问祭司:“你们今日是有何种仪式吗?”
“今日原本并不是祭祀节日。”祭司表情似笑非笑,耐人寻味,“是他们前?个月在外围捕猎时,碰巧抓到了两个中原来的人,赶巧的,前?几日又抓了一个。”
“这?是我们南越几百年来的传统,只要抓到了外来人,便要举办祭祀仪式,把?这?些人当成祭祀品供奉给先祖。”
谢玉敲心?道不妙,忙问:“祭祀品?”
祭祀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你们中原人个个不敬仰神?力,不敬畏天地,来了之后一味践踏我们的家土,说了也不听?,那便别想走着出南越了。”
宋云遏跟着发?问:“难不成昔年南越正是因为?如此,才决意要与中原断联吗?”
“看你们年纪尚轻,应当不知?道之前?中原曾指派过官员来此。”祭司眼里露出点点寒光,“结果来的第一个月,这?些人便要我们焚林而猎!听?听?,多么荒唐的做派!”
“我们靠山吃山,与天地万物和?谐相?处,可中原人却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他语气越发?不好,瞬间动了怒火,“不仅如此,他还罔顾我们族长?之命,半夜偷偷命人烧山!”
“实在是罪不容恕!”
谢玉敲不免有些咋舌,但她心?中不得?不承认,在面对万物山川之时,南越人确实要比中原人更加敬重。
他们的祭拜活动源自于对先祖、对天地的尊敬,而中原人则不同,至少在武康,甚至到北漠,那里的人更多拥有的是一种征服欲。
做天地万物的主宰,而非共处。
她抿了抿唇,正欲继续开口问,祭司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远处圆台上的大案桌。
谢玉敲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看见案桌旁还放着三个棺材样式的大木盒,上面皆绘制着紫红色花的图案。
是方才他们路过的那几片花田里开的那种花。
祭司咬着牙,回头看向背着弓箭的两人,许是和?谢玉敲他们讲了半天的中原话,他没有换成南越语,而是直接问:“你们说,刚才那人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从棺材里消失不见的?”
消失不见?
谢玉敲眉一拧,看向那放着几根巨大香火的案桌,桌上已经滴满了蜡油,看起来,这?场仪式或许已经举办了有一长?段时间。
背着弓箭的男人唯唯诺诺,低着头,“是。”
“此有此理!”
说着祭司迈开步伐,大步往圆台上走去,谢玉敲本想跟着他,却被?那两人挡住,“不能去!”
他们竟也会?说一点中原话,虽比胡数剌的还要蹩脚得?多,但并不难猜,“仪式圣洁,你们中原人不得?进入!”
谢玉敲止住脚步,听?话地拉着宋云遏停在了原地。
只见上了圆台之后,上面原本同样穿着彩衣的男人瞬间手握拳放在左胸前?,恭敬地退到一旁,把?主位让给了祭司。
台下又是一阵躁动声。
有声嘶力竭的百姓在大喊:“祭司,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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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便是七嘴八舌,嚷得?谢玉敲耳朵生疼,无奈地看向耳力更好的宋云遏,却见人已经一手堵住了半边耳朵,另一手也替她捂上。
听?不懂的语言才是最痛苦的。
谢玉敲本来还想着借这?场祭典,看能不能探到一点药人的蛛丝马迹。
然而四周没有一个百姓的话是他们可以?听?明白的,甚至还有几个见了他们的打扮,瞬间变了脸色,语气凶狠地要上前?来。
好在那两名弓箭男人挡住了他们。
又不知?说了些什么,这?群百姓才慢慢平复了情绪。
谢玉敲抓住时机,问她身旁的弓箭男人,“敢问小哥,你们这?祭祀是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