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一声,坐实了谢玉敲和宋云遏的想法。
原以为今日一切是水到渠成,方?能借此引蛇出洞,没想到这蛇比他们想的还要狡猾,竟然做了个障眼法
所以,最后一本?药人经册,到底被藏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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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敲拧眉,回想昨夜收到的信雀上所写?的秘文。
据探查,这些县令们,唯一带着东西?从富桂茶坊两?屋之隔出来的,就只?有陈明一个。可为什么东西?到了他手里,再到老官吏手上,便被掉了包?
不过
一本?药人经册纸页本?虽要比寻常的册书厚上些许,但?也不排除会有其他人暗自夹在身子某一处,悄悄带出来。
所以是偷梁换柱?
思及此,谢玉敲看向宋云遏,纠结着问他:“这其间我们会不会漏掉了什么环节?”
宋云遏看起来也是一筹莫展。
陈明的笑声疯狂回荡在大厅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摆了谢玉敲一道?,他神清气爽,难得硬气十足,“我告诉你们,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们找到经册!”
“陈明!”谢玉敲倏而凑近了他,“那人究竟有什么好,能让你如此肝脑涂地为他办事?”
她哂笑一声,“你就这么不顾及家中妻儿老小了吗?”
陈明啐了一口,“呸!不要给我提家中!如果不是主上,我家中现在老小都不会有!”
“如此大恩,我以死换他们下辈子安稳,也算值得!”
他这话说得倒是真诚有力?,连宋韵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她提着剑走过来,问陈明:“你又如何能确信,你死了,你家人便能安稳生活?”
“你虽然没看到佛窟内斋善堂的十八具尸身,但?应该看到了被山石碾碎的那几人!”宋韵挥剑,直接架在了陈明肥硕的脖子上,“这些人,你的价值一旦被利用完,你觉着,他们还会在意你、在意你的家人吗?”
陈明瞬间被戳中最担忧的点,仍是嘴硬道?:“主上恩慈,绝不会是你们说的此种做派!”
“你家主上我不知道?,但?是江公子,”宋韵看了眼被押来的江洲,放低了声音,“他那么心狠手辣,你能确定他不会?”
“江公子?”陈明看了江洲一眼,随即反应过来,“你这死女人,别妄想着从我嘴里撬出什么话来!”
他这一声,宋韵锋利的剑光直逼他眼前?,吓得陈明哆嗦着,喊道?:“为官者,不可乱用私刑!你是雀台司的,难道?还想自己?动手处置了我吗?”
宋韵狠狠一笑,“官不官的,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别忘了,”她剑刺入陈明的皮肉里,剜出一道?淡淡的血痕,“我宋韵,一直是个江湖人。”
见了血,陈明怒急反笑,竟忽然像得了失心疯那般直接上手握住了宋韵的剑刃,任由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身。
“你们,”他又不自觉地看了江洲一眼,“下了无间地狱,我也要你们这群人陪我下葬!”
说罢,他竟然使了更大的力?气,握住剑往自己?脖子上又刺入一分?。
宋韵没来得及反应,差点着了他的道?。幸而她反应快,手腕一翻,剑气堪堪划过一旁的屏风,“刺啦”一声,吓得坐在一旁的几名?县令连忙起身。
谢玉敲眉头紧蹙,看着突然发疯的陈明,心中闪过一丝讶然。
之前?和陈明相处,她只?觉着此人头脑简单,然而今日之事,她便知道?是自己?大意看走眼了
也是,陈明这一路走来,总是在以逃避掩饰自己?的某些事情,面上看似仰仗着节度使,昏聩又愚笨,实则他应该才是这一堆县令里的主话人。
这么看来,他简直是装疯卖傻的一把好手。
思忖片刻,谢玉敲看向被两?名?女大人押起来还在乐呵呵笑着的陈明,问他:“陈明,斋善堂究竟在佛窟里面做了什么事?”
陈明脸上的肥肉颤了颤,手中的血一点点滴落在地,他戏谑似地笑起来,道?:“你们怎会不知,那肯定是拿经册呀”
语气滑腻至极,惹得谢玉敲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虚靠住宋云遏。
“陈明,不如我们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好机会。”谢玉敲冷声,“过往你所做的一切,我们可以不追刑责,但?关于?佛窟一事,若你能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们,我们保证”
她看了宋韵一眼。
宋韵瞬间意会,“我将以皇帝姑母身份保证,保你、保你家中所有人,这辈子安稳无忧。”
这个条件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陈明瞬间停止大笑,挣扎着走近宋韵,却又被死死压着,手掌鲜血淋漓,他却完全无暇顾及,忙问:“此话当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洲在默不作声半天,陈明这一声刚落,他便忽然被口水呛住,在一旁疯狂咳嗽起来。
偌大的正?厅,回荡着他剧烈的咳嗽声,以及陈明粗壮的呼吸声。
对视半刻,宋韵点头,允诺道?:“我宋韵讲话,向来一言九鼎。”
她此话一出,那些磨屁股磨了半天的县令们纷纷起身,跪在地上,“大人,大人,我们也愿意说,求求大人们,你们大人大量,也顺道?放过我们吧。”
陈明顿时不乐意了,“都给老子滚蛋!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
他又呵呵一笑,凑到宋韵面前?,“宋大人,只?有我,知道?一切的秘密。”
江洲咳得满脸通红,闻言猩红的眼直向陈明的脊背,陈明仿若未知,直勾勾地看着宋韵,“经册,我昨夜......唔!”
不知为何,他忽然也开始咳嗽起来,眼中带着点不自知的恐惧,脸色一下充了血,不过顷刻之间,便彻底发了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