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1)

虽心有不甘,但此事也只得渐渐归于平静。

清溪外,玉石台前,有鱼,有酒,兴趣盎然,得天独厚,岂不快哉,快哉。

却见那青石台上坐着的两人,一人身着白衣锻,双腿盘坐于台上,神色冷清,清雅高洁。

另一人一身玄衣着地,落入溪涧染了清水微荡。

相较于那一身白衣的坐姿端正的人,这玄衣公子便要随性,潇洒的多。

“这么些天,容家怕是也要放弃了,况且那容长泽本就无意在此事上多做文章,眼下这事呀,若不横生意外,怕也只有这样一了了之。”

等不到对方回答,江衡又凑过去颇有些邀功似地说道,:

“哎,温丫头,此事若没有我从中阻拦特意扮的鬼去吓吓那群人,恐怕你这次可不能如此轻易地独善其身。你且要如何报答我?”

他将掉落在地的玄衣抬了抬,拧了拧那尚且还滴着水的衣角,瞥了瞥她。

温如沁性子凉薄,看也不看他一眼:

“本色出演罢了。”

“啧啧啧,你这小丫头真是忘恩负义,你且等着,下次可没能让你这么轻松。”

她颇不在意的瞥他一眼,上挑的眉角显出抹不屑,若有似无的轻哼一声,江衡不以为然,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清酒,然后听到她又问:

“兰子越手里拿的是假地契吧,趁他昏迷时我曾搜过他身,顺带也看了眼那所谓的地契一眼。”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正那兰家少爷啊,这次可没捞着好果子吃。不过”

江衡凑过去笑眼眯眯:

“你这次出手也太狠了吧?竟直接废了人双手双脚,兰子越这辈子算是完了。”

那白衣少女面色向来清淡,模样端正秀丽,却常年不苟言笑气质寒寂,许是因着其职业的特殊,温如沁这张脸上,总带着股超脱生死的冷漠,。手上染的血太多,作恶多端,这已经成为了她的宿命与习惯,手起刀落,人命也好,鲜血也好,她早已习惯了。

习惯到,温如沁即使那日失手杀了兰子越,怕也并无什么异样。

江衡竟莫名的想起那容宝金所说的话,想来那话也并不无道理。

兰子越此人虽品行不端,骄奢淫逸,但大抵是那些纨绔公子哥们的习惯所致,这京城上上下下,这样类型的人多也不多,少也不少,也不差兰子越这一个。

你要说他可恶呢,倒也是真的可恶,但正如他正容宝金所说,兰子越从一开始,虽就惹人讨厌,错误不断,但是这兰家少爷自入京起,所做之事,恐有九成都在主子的把握之中,也算是受尽了他们的捉弄。

都说善恶终有报,兰子越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更何况他们了。因为这兰子越啊,也是倒霉,偏生遇上的是温丫头,且还是近段时日心情明显欠佳的温丫头。

若那日玄凌未曾将容宝金绑走欲将他赶出京城,那对付兰子越的可能就是江衡了,或许兰子越会得到一个好一些的结局罢?

江衡不禁如此想到,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产生了多么可怕的想法。他竟对兰子越有了些许的恻隐之心,当真可笑至极。

江衡啧啧啧三声,仰卧在那青石台上,枕在自己手上惬意浅眠。

身边有茶杯被放下的声音,江衡眼皮也不抬,直接问:

“你要去找他?”

回答他的,是一声断然拂袖。

这臭脾气,怎么比主子还难伺候?江衡嘴角一弯,摇了摇身子轻哼了几句前几日在街上现学的小曲儿,独得了个逍遥自在。

温如沁也没走多远,只微微隐了隐身子侧身翻进了容家院子,一路人烟稀少,她走的也坦坦荡荡,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敲门的声音三长一短,是独属于她的记号,里头传来回应,她亦推门而入。

床上人还养着伤,僵着身子不得动弹。

温如沁先是朝着床边半跪,恭敬问候:

“公子。”

床上人动了动:“你先等下,帮我把那边的水倒一杯来。”

她顿顿,也听话。见他身上每个伤口处都布满嚼烂的草药,这些药使得他无法动弹,竟真是僵硬地在床上候了许久。

“这草对治疗伤口的确有用,但也要辅以金桔相伴方能发挥作用,但凡事也有个矫枉过正的道理。眼下如此滥用,怕也只是事倍功半。” 温如沁淡淡提醒。

也不只这为他敷上这些药的人居心何在,当真好心办了坏事。

“无碍。” 可惜这受害者却全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愉悦,脑中想起容七一边为他嚼烂这些药草,一边揉着腮帮喊疼的“表里不一”的模样,他微扯嘴角,隐含笑意。

“那些人已经走了?” 温如沁环顾四周,敏锐地道:

“看来那出苦情戏也着实有用,玄凌捉住了你故意漏出来的尾巴,以为折了你双翼,他如此高傲,见了你的弱处,那股天生的优越感便出来了,眼下派来监视你的人也收回了,大抵是认为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温如沁鲜少地,竟一口气说了如此多话,虽那面上只带了公事公办的漠然。

“公子,眼下那地契怕也已经落入兰远手中,地契虽做的以假乱真,但总归是假的,难保哪一天不会被发现。”

容阿呆默了默,道:

“你这次来,怕不只是为了说这个罢。”

温如沁弯了弯身子:

“那我便有话直说了。”

她又道:

“我会离开京城一段时日。”

“你要去北疆。” 并非带了困惑的疑问,反而是不疑有他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