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景渊还是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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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宁和苏婉暂住在东院,阿蘅也回到了沈霜宁身边。
不知不觉,竟已到了除夕。
不过往日都是在国公府过节,有家人亲友相伴,这次却特殊得很,只能在异乡跟着一群兵卒过节。
“小姐,厨房说晚上有庆功宴,还炖了羊肉汤呢。”阿蘅以为她是在想家,小声安慰道,“虽不如家里热闹,却也能暖暖身子。”
沈霜宁轻轻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忧虑。
萧景渊早已将全盘计划告诉了她。
瑞王不过是枚棋子,他们的目标是背后的圣天教。
眼下通州士兵换上瑞王军的甲胄、竖起瑞王的军旗,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接下来大概率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知晓了这层隐忧,她哪里还有心思过节?
沈霜宁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京城的父母,不知他们在皇后的掌控下,是否安好......
正想着,萧景渊掀帘走了进来。
沈霜宁在瑞王那里虽未遭受苛待,可还是清瘦了许多,正坐在临窗的暖炕边煮茶,低头时,一缕黑发顺着她脸颊边滑落。
萧景渊伸手替她捋到耳后,说道:“放心,岳父岳母都没事。皇后虽有夺位之心,却也清楚如今的局势。北齐和女真同时进犯,边境正在打仗,朝廷能用之人本就不多,这种时候她更不会轻易去动武将。”
沈霜宁闻言松了口气,却又见他神色有些犹豫,于是微觉不安,问道:“怎么了?”
萧景渊便将国公府三房的不幸告知她。
沈霜宁一听三婶居然死了,也是惊了惊,好半晌才问道:“那阿菱呢?”
萧景渊如实说道:“听说是被刑部侍郎顾逢春及时救下,现已安全回了国公府。”
沈霜宁微微颔首,放心了些。
她靠在他怀里,十分放松,轻声道:“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萧景渊圈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薄唇散漫地吐出几个字:“关门放狗。”
沈霜宁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萧景渊说的“狗”是指瑞王。
唯有让瑞王回京,才能骗过圣天教的头目,引对方现身。
萧景渊眸色沉寂:“届时你便留在通州,待一切尘埃落地,我再接你回京。”
沈霜宁也不想当累赘,闻言便乖顺地点了点头。
“今晚的庆功宴,你若不想去,便留在这里歇息,不必凑那热闹。”
沈霜宁“嗯”了一声。
一时无言。
东院的窗棂上凝着薄霜,窗外的落雪簌簌作响,屋内炭盆里的银丝炭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将两人间的沉默衬得愈发安宁。
萧景渊垂眸看着她,想起的却是瑞王之前那番亵渎沈霜宁的言语。
那些污秽的字句像针,反复刺着他的神经,眼底瞬间泛起丝丝寒意,胸臆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破堤而出。
但很快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指甲掐着掌心,缓缓闭上眼。
沈霜宁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倏地想起一事,便多嘴问了一句:“若是一切顺利,杀了叛贼,剿灭圣天教,那是不是要拥立太子登基了?”
萧景渊睁开眸子时,眼底的戾气尽数退去。
他敏锐地察觉到沈霜宁言语中对太子的不喜,便说道:“他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新帝。但宁宁若是不希望他当皇帝,我就给宁宁换一个。”
第195章 他的真实身世
这话可以说是十分狂妄了,可偏偏他有这个资格。
他手握玄铁军,又生擒瑞王,早已是朝堂上不可忽视的力量,若真要换一位君主,并非不可能。
沈霜宁却没有被这份宠溺打动。
反而仰起脸,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透过那双深邃的眼眸,看清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从前的萧景渊,虽有锋芒,却始终恪守臣子本分,绝不会说出这般逾越的话。
这般看着他时,沈霜宁才发现他跟以往隐隐有些不同,似是没休息好,眼尾泛着一抹淡淡的血色,眉宇间也拢着一团郁气。
不,似乎是这次重逢后,萧景渊就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沈霜宁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不由得想:萧景渊如今手握重兵,能轻易镇压叛军,自然也有谋逆的实力。通州就在京城之下,若他真有野心,效仿瑞王,那龙椅唾手可得。
试问天下人,手握如此权柄,能忍住不肖想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吗?
萧景渊看她狐疑地盯着自己,目光有些闪躲:“怎么了?”
沈霜宁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直言道:“你别学瑞王谋反。”
萧景渊先是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她竟是误会自己有夺权之心。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忍不住低笑一声:“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半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