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宁并不知慕渔在想些什么,正逗着孩子,小外甥忽然伸出小手,抓着她的衣襟,不知怎的往下扯了扯。
领口微敞,露出雪白胸膛上一小片浅浅的红痕,虽不明显,却在白皙肌肤上格外惹眼。
沈妙云恰好瞥见了,便笑道:“之前我还担心,你跟萧世子那样冷清的人在一起,两个人都会放不开,如今看来,倒是我多余担心了。怕是再过不久,你这肚子也该有动静了。”
沈霜宁脸颊一热,连忙拢了拢衣襟,耳根泛红。
萧景渊在那方面,确实勤勉,不过前世他们一直没有子嗣。
沈霜宁将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毕竟那时她体内有寒毒,大夫也说得很清楚,是以并未怀疑到萧景渊身上。而这一世,她又倒霉的中了毒......
沈霜宁抱着小外甥,转移了话题:“怎么不见姐夫?”
夫人生产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见他这个做丈夫的,未免太不靠谱了。
沈霜宁皱着眉,语气很是不满。
沈妙云的笑容淡了些,道:“他病了,一直卧床呢。”
沈霜宁闻言一愣。上次也说病了,这么久还没好?
沈妙云叹了口气:“起初只是头疼,找了几个大夫都说是风寒,谁知越治越重……都是庸医误诊,才拖成现在这样。”
“慕渔医术好,让她去给姐夫看看吧。”
沈妙云眼神有些闪躲,又怕她多想,是以并未拒绝。
堂姐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沈霜宁不敢久留,抱着阿佑又哄了片刻,等慕渔回来便打算告辞。
慕渔的诊断跟其他大夫一样,赵黎安是因中风才瘫痪在床的。
慕渔开了两副方子,又特意叮嘱了要忌口,生冷发物都不能碰。沈妙云连连道谢,表示定会照做。
待二人走了之后,沈妙云就一脸冷淡地让下人将那副方子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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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到侯府外,慕渔回头看了眼那朱红色大门。心里嘀咕这京城的大夫也太不顶用了,区区中风竟治成那样......
从侯府出来后,沈霜宁就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她忽然想起来,早上的时候,慕渔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便问道:“你当时要说什么?”
慕渔回过神,迟疑了一息,才坦白道:“其实那碗药里的血,掺的不是普通的血,是世子的心头血!”
“什么叫心头血?”沈霜宁不明白。
慕渔抬起手,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就是这里割一刀,贴着心口取,每一次都要损耗极大的元气,稍有不慎就会伤及心脉。”
沈霜宁心头都寒了一下:“寻常的血不行吗?为何要用心头血?”
“因为唯有用心头血,才能保证你三个月内不会毒发呀。”慕渔说道,“您中的那个毒,世子不在京中,很不放心。”
沈霜宁仿佛听不到她后半句话,靠在车厢壁上,又气又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泉州之行如此凶险,他取心头血,定会伤身,瑞王虎视眈眈,他如何应对,如何自保?”
她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用力到指节泛白,她看向慕渔,冷声道:“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慕渔缩了缩脖子:“其实......自从您中了毒之后,世子为了尽快调配出解药,就一直亲自试药,前前后后也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您别担心,世子身子铁打的,不会有事的。”
沈霜宁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慕渔见状,也不敢再多言。
沈霜宁回去后,就立马给萧景渊去了封信,谁也不知那里面写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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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里京城足有四日脚程。
萧景渊拿到信件时,已是第五日的深夜。
营帐外的厮杀声刚歇,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气。
送信的暗卫掀帘进来时,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将信封递上前:“启禀世子,京里来的信,是世子妃特意命人送来的。”说着,还忍不住挤眉弄眼。
萧景渊伸手一把将信件抽走,凉凉地扫了暗卫一眼,语气带着惯有的冷淡:“下去领赏。”
可垂眸看向信封时,凤眸里分明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连带着眉峰都柔和了几分。
他没想过沈霜宁会给他回信。
没舍得立马拆开。
他摩挲着信封上熟悉的火漆印,不由得走神她给他写信时,会是什么模样?
会不会像当初写给谢临那样,柔情蜜意,带着担忧与牵挂?
现在想想,当初偷看沈霜宁写给谢临的信件,分明是带着醋意的。
萧景渊独自坐在营帐中,盔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他拆开信封,入目却是与沈霜宁平日娟秀字迹截然不同的狂草,笔锋凌厉,带着几分压抑的急切。
【萧景渊,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萧景渊:“......”怎么跟想象中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