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燕王妃,待沈霜宁比上一世要亲切得多,甚至多了几分殷勤,这倒是令她感到几分不自在了。

沈霜宁知道王妃对她好的原因,干脆说道:“世子素来以大局为重,不会因为自己是养子,就会弃王府利益于不顾,王妃若真心待他好,他会看得见的。”

沈霜宁并不清楚燕王府过去的事,她下意识以为,王妃是担心萧景渊头脑一热,会抛下燕王府,转头去寻找亲生父母,再也不回来。

燕王妃闻言一愣,“他连这事也告诉你了?”

沈霜宁微微颔首。

燕王妃实在没想到,萧景渊连这事也告诉了沈霜宁。看来他的确很爱重她。

燕王妃静默了片刻后,叹了口气,对沈霜宁坦诚了从前苛待萧景渊的事。

“......我从前待他不好,是真的不好。”燕王妃一脸悔意。

沈霜宁静静地听着,心口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两世夫妻,萧景渊从未跟她提起自己的过去。

沈霜宁以为的燕王府世子,该是自幼含着金汤匙,锦衣玉食,万千宠爱于一身。

却不曾细想过,倘若他在王府当真过得幸福,又岂会舍得抛下繁华富贵,偏要去那风沙遍地的军营吃苦。

若真被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又怎会养成那般冷漠隐忍的性子,连对人展露半分柔软都显得那般不易?

这夜,萧景渊发现沈霜宁对他格外温柔,他有些受宠若惊。

于是,忍不住得寸进尺,欺负了她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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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宁翌日一早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软得像散了架,腰侧更是酸麻难耐。

而身侧早已没了人影。

知道她醒了要算账,竟一大早溜得比谁都快!

胸前还有些疼,应该是被牙齿磕伤了。

她自己看了眼,肉眼可见顶端的红肿。

沈霜宁抿了抿唇,想起昨夜他用的那些招式,半是羞半是恼,心里默默把萧景渊骂了一遍。

明知他如今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德性,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这日,沈霜宁又带慕渔去了一趟东宫,好在那讨人厌的太子并不在。

当公孙毓得知慕渔能治自己的顽疾时,她还以为沈霜宁是在哄自己呢。

直到慕渔给她施了一套针,她明显感到舒服了些,才有些将信将疑。

公孙毓自从小产后就滴水未进,加之气血亏损,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

这会儿却说饿了,嬷嬷赶紧传膳,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清淡的小米粥和爽口的酱菜。

当一碗温热的粥递到面前时,公孙毓犹豫着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往日里稍进饮食便会腹胀难忍,可今日这粥滑入喉咙,竟只觉得温润舒服,连胃口都莫名好了起来。

她不知不觉喝了小半碗粥,还夹了两口脆嫩的酱菜,放下勺子时,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我……我竟能吃下这些了?”

守在一旁的老嬷嬷见状,眼圈“唰”地红了。

殿里的几个侍从也红了眼眶,彼此对视着,太子妃这病拖了太久,久到他们都快失去希望,如今总算看到了一丝光亮。

公孙毓看着众人喜极而泣的模样,又摸了摸自己确实舒服了不少的小腹,抬眼看向慕渔,莞尔道:“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医术,将来可了不得了。”

慕渔谦虚地拱了拱手:“太子妃谬赞了,眼下只是暂时好转,后续还需按疗程调理,大约需要一年,方能彻底病愈。”

接下来,沈霜宁让其他人都先回避,待殿内只剩她和公孙毓二人时,才说起今日的正事。

“你让我假死逃离东宫?”公孙毓惊了惊,下意识脱口而出。

沈霜宁点了点头:“倘若不这样,你是走不了的。”

“可是......这样做是欺君。”公孙毓摇摆不定。

她和翟羽的婚约是陛下亲赐,她贵为太子妃,倘若假死逃离,便是公然欺瞒天子。

欺君,是大罪,要诛九族的。

沈霜宁明白她的顾虑,也不过多劝说,只正色道:“此事你若下定决心,我和萧景渊都会助你,自会安排好一切,保管做的滴水不漏,届时你隐姓埋名,再也不回来。”

公孙毓闻言不由动容,抬眸望着眼前的女子。

她不过是在她面前提了一嘴,对方就放在了心上,甚至打算冒险相助。可她的亲族,还有枕边人,却那样伤害她的心。

公孙毓忍不住落泪,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她想起昨日,太子气冲冲地到她面前,威胁她倘若敢和离,就要整个公孙家陪葬。

还想起了母亲,得知她想跟太子和离后,原本温情的面色骤然变冷,说她疯了。

说她不过是没了个孩子,太子也不是故意的,犯不着把事情闹这么大,要她咽下这口气,为家族着想,老实当她的太子妃。

公孙毓攥紧了身上的锦被,内心一阵天人交战。

沈霜宁道:“太子妃,你若继续留在东宫,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