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这究竟怎么回事?”严铮问道。

萧景渊面无表情地睨了裴执的一眼:“你自己问他。”

严铮惊疑道:“难不成是你......”

“我倒是想。”萧景渊手指摩挲着刀鞘,冷哼一声,“只可惜,有些人喜欢用自戕的把戏博同情。”

严铮一愣:“自、自戕?”

萧景渊并未解释,目光复又落在裴执苍白的面孔上,道:“对别人的妻子念念不忘,还用那般下作的手段逼迫她,我没当场将你碎尸万段,已是客气。”

裴执虚弱地抬起脸来,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当年若非我好心,哪还有你的事?”

话音未落,他猛地咳了一声,鲜血溅在地上,触目惊心。

严铮见状心头一紧,也顾不得深究是谁伤了谁,连忙转身对着暗处大喊:“来人!快来人!”

他这一声喊,瞬间惊动了附近巡逻的守卫。

来了几个人,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惊呆了。

田庄守卫森严,裴少师怎么会好端端地中了刀?莫不是有刺客混了进来?

严铮扶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裴执,喝道:“都愣着做什么,快喊大夫来!!”

裴执是当朝少师,位高权重,若是真在这田庄不明不白地没了性命,别说他难辞其咎,连圣上和太子都会震怒追责,到时候谁都担待不起。

西院一片混乱。

裴执被两个护卫小心翼翼地扶进了就近的房间,严铮紧随其后,刚进门就见大夫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赶来,连忙让开位置:“快!看看少师怎么样了!”

没过多久,就有仆妇端着盆血水从屋里退出来,一盆接一盆地往外送,看得门外的守卫都心惊肉跳。

好在半个时辰后,大夫擦着汗走出来,对严铮道:“严将军放心,少师伤口虽深,但没伤及要害,只是流血过多昏了过去,好生休养几日便能醒转,不致命。”

严铮这才松了口气,刚要吩咐人守好门口,就见萧景渊不知何时竟还站在院外。

萧景渊还没走,听到大夫说裴执死不了,这才准备抬脚离开。

也是这时,青云从回廊那头跑来,脸色焦急,见到萧景渊便急声道:“世子!不好了!四小姐在房里突然晕倒了!”

萧景渊脸色微变,转眸看了眼屋里的人,眸光骤然冷了下来。

脑海中想起的,是上一次在国公府门前,裴执那句充满威胁的话语“我若死了,她也得死”。

倘若那不是一句单纯的威胁,而是真的呢?

萧景渊沉着脸,大步离开。

大夫这边刚医治完裴执,又脚步不停地赶往东院。

东院的房间里,沈霜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大夫诊脉后,有些迟疑道:“世子放心,四小姐脉象虽乱,但并无大碍。许是……许是受了惊吓,心神不宁,加上连日劳心伤神,才会一时晕厥过去。”

大夫开了一副安神补气的方子便离开了。

萧景渊坐在床边,握着她微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睡颜很不安稳,眉头微蹙,像是还在被方才的惊吓纠缠,他便俯身,用指腹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青云低声禀报:“世子,国公夫人和沈大公子来了。”

沈修辞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是前几日田庄遇袭时受的箭伤。

“宁宁怎么样了?”柳氏一进门就往床边看,见沈霜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圈顿时红了,“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

沈修辞也皱着眉,目光落在沈霜宁脸上:“大夫怎么说?”

萧景渊道:“说是受了惊吓,加上连日劳神,气虚晕厥,无大碍。”

柳氏走到床边,看着沈霜宁明显消瘦的脸颊,心疼得直叹气:“才几日都瘦成这样了,回头可要好好补补。”

荣国公沈琅还要回京处理公务,不日又要回真定去,今日一早就先带着沈二先走了。

沈修辞留在田庄养伤,柳氏则是帮柳玉打理田庄。

西院的消息被人刻意压了下去,外人并不知内情。

因着沈霜宁和裴执都昏迷不醒,两方人马只能继续在江亭县滞留两日。

裴执醒来的这日,见到了萧景渊。

似是并不意外,裴执客气地让他坐下喝茶。

萧景渊便撩袍坐在他对面,沉声道:“我有话问你。”

裴执清隽的面容因伤病添了几分病恹,闻言便用眼神示意屋里的仆从退下。

门被轻轻带上,关了起来,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萧景渊看着裴执,见他脸上的伤痕已经淡了不少,若非细看几乎难以察觉,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衬得眼底的偏执愈发清晰。

“据说上次春猎我身受重伤,是你出手相救,”萧景渊开口道。

裴执微微一笑:“世子若想报答救命之恩,不如将她让给我。”

萧景渊皱眉,语气不悦:“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此生唯一想护的人,不是可以随意相让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