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宁莞尔道:“当然了,表姐值得最好的,往后定能和姐夫恩爱顺遂,岁岁无忧。”

两人坐在床边叙旧,柳玉还憧憬了一番未来的生活。

“宁宁,这次我走在你前面,待你跟萧世子成了亲,我也定会去添喜。,到时候咱们两家常来常往,多热闹!”

沈霜宁笑着点了点头。

不多时,屋外传来喜娘清亮的嗓音:“吉时到请新娘子上堂喽!”

柳玉立刻站起身,由喜娘搀扶着理了理裙摆,红盖头被轻轻罩上的瞬间,她还回头对沈霜宁笑道:“我去啦!”

沈霜宁看着她被簇拥着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随即起身往正厅走去。

回到正厅,沈霜宁在母亲身旁的空位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外。

总算是能一睹表姐夫的真容了。

厅内宾客们说说笑笑,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气息。柳庄主和妻子坐在堂上主位,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随着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司仪的唱喏声再次传来:“新人入堂”

红绸飞扬中,两个身影缓缓走来盖着红盖头的柳玉被喜娘搀扶着,身侧那个身着大红喜袍的男子,正一步步走近。

堂内一静。

终于,男人抬起了头。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沈霜宁的瞳孔猛地收缩,险些惊呼出声。

谢延!!!

纵使那半张脸毁了,可另外半张完好的眉眼,却和记忆中的人完全重合!

许是察觉到女子太过强烈的视线,谢延转过眼眸,挑眉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沈霜宁更加笃定,他根本不是什么陈愿,他就是谢延!

他没死,他回来报仇了!

沈霜宁脸色一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的喧闹声仿佛都离她远去,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难怪柳庄主查不出破绽,难怪“陈愿”的身份看似天衣无缝一个死里逃生的朝廷重犯,一个潜伏数年,连镇抚司都查不到端倪的反贼,怎么可能让旁人轻易查到真实踪迹?

他诈死骗过了所有人,又以伤疤作掩饰,故意扮作落魄子弟,用温柔体贴做饵,一步步骗取了柳家的信任。

而这一切,恐怕从一开始就冲着她来的!

她想过“陈愿”是假身份,想过他可能是骗婚,居心不良,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是谢延!

沈霜宁手脚冰凉,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除了沈霜宁,所有人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望着一对新人在司仪的唱喏下即将礼成,脸上满是祝福的笑意。

“宁宁?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身旁的柳氏察觉到女儿的异样,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问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沈霜宁唇色发白,眼中满是惊恐与急切,用力攥紧了母亲的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

“阿娘......逃......快逃。”

谢延绝不会孤身一人闯田庄,他敢在此时露面,必然在庄外布好了同党,甚至可能设下了天罗地网!

沈霜宁的声音被周遭的喧闹与鞭炮声盖过。

柳氏只看到女儿嘴唇微动,却没听清她说什么。她皱着眉凑近了些,担忧地追问:“宁宁,你在说什么?”

沈霜宁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她视线扫过四周,想寻找青云的身影。

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带着凛冽杀意的暴喝。

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喧闹:

“谢延!!!”

沈霜宁心头一颤,猛地回头。

只见青云手中长刀“唰”地出鞘,寒光如电,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堂中冲了过来,刀尖直指那个身着喜袍的男子!

柳玉一惊,下意识展开双臂,挡在了男子身前!

青云见状,面色微变,急忙将刀尖一转,刀锋擦着红盖头扫过,不小心将其掀了下来。

露出了柳玉惊怒的面孔。

“放肆!你是谁家的护卫?竟敢在喜堂之上动刀伤人!”

青云却未理会她的怒斥,死死盯着谢延,沉声道:“他乃朝廷重犯,谢延!”

这话一出,柳庄主夫妇吓得从主位上站起,满脸错愕与茫然。

“这、这是怎么了?这位小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是陈愿啊!是玉儿的夫君!他怎么可能是什么朝廷重犯呢?”

见青云迟迟不退,柳庄主的脸色沉了下来,转头看向柳氏,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国公夫人,还不快让他退下!”

青云是国公府带来的,却在这大喜的日子公然动刀,这不是存心坏了女儿的婚事吗?

柳氏茫然地看着这一幕,又想起了方才女儿惨白不安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霜宁没想到青云会当场揭穿谢延的身份,暗道不妙,正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