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这些话若是传到宣文帝,或是政敌耳中,那侯府就算是清白的,也要被打上帮凶的罪名了!
“谢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萧景渊道。
他为了侯府的事,忙的是脚不沾地,多方周旋,结果谢临竟跟他反着来?
谢临讷讷道:“我……我只是不想大哥死。”
妇人之仁!
萧景渊胸臆中憋着火气,可看到谢临那副模样,终究是没说什么重话,抬手按了按鼻梁,沉声道:“既然如此,倒是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谢临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付出性命,听到萧景渊说还有办法,谢临也神情恹恹的,静静听他说。
“女真国探子来信,说他们暗中跟北齐购置了不少战马,已然在备战中,兴许哪天就会撕毁和平条款,与大梁开战。女真终究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
萧景渊先是铺垫了一下,才言明道:“你去女真当驸马,打入内部,不出三年,我会亲率铁骑踏破女真,届时你我里应外合,你便能戴罪立功,重回大梁,说不定,还能助侯府再上一层楼。”
上一世,女真便跟大梁兵戎相见,他率军去迎敌,那一仗打了将近两年,才将女真收拾得服服帖帖。
既然前世的他能战胜女真,这一世自然更有信心。
谢临一听是要他去外邦当驸马,直接惊呆了:“你说什么?”
萧景渊道:“重要的是,此举一是为向圣上表忠心,证明侯府跟乱党绝无干系;二是你若去了女真,皇后那边的人再如何使劲,圣上都不会动侯府分毫。如此,谢家上百口人的性命,也就保住了。”
萧景渊这么说,定然是揣测到一些圣意了。
“那位外邦公主,倒是不难搞定,她本就对你有意思。你又是宣文帝的外甥,她们定会欣然接受。”
谢临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跟去儋州剿匪不同,若他去了女真当驸马,就彻底失去了与沈霜宁相守的资格。
萧景渊提出这个办法,是没有任何私心的,因为这是目前最简单、最有效的破局之法。
谢临若是还想保住侯府在京中的地位,就只能牺牲自己了。
“你尽快做决定,若是等圣上下旨降罪,可就晚了。”
三日后。
就在沈霜宁在国公府中苦等谢家的消息时,等来的却是谢临将要去女真国当驸马的消息。
还是宣文帝亲自下旨。
阿蘅没有想那么多,她气得把刚摘回来的荷花“啪”的丢到桌上,愤愤道:“他前脚退了小姐的庚帖,转头就去给那劳什子公主当驸马,这是把小姐当什么了?”
沈霜宁正在绣花,闻言只轻轻抬了一下眼帘,面上倒没有那么大反应,只是心疼居多。
谢临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倘若不是情势所迫,又怎会甘心远赴外族做驸马?这就跟让宗室公主和亲有什么区别?
沈霜宁想的就比阿蘅多多了,她放下绣绷,思绪飘向了远处,忽然想起前世女真在大梁边境屡屡进犯之事。
那时大梁刚遭天灾,境内饥荒四起,国力空虚,实在经不起战事,又有北齐虎视眈眈。
女真偏瞧准了这一点,一次次在大梁底线上来回蹦跶,扰得边境百姓不得安生。
后来是萧景渊挂帅出征,在边关苦苦熬了两年,大小战役打了无数场,才总算把女真压了下去。
班师回朝时,听说将士们已是精疲力竭,损耗极大。
如今想来,谢临这一去,或许,能在战事起前便埋下转机?
“所以永宁侯府没事了,对吗?”
沈霜宁前去找沈修辞,特意问了侯府的情况。
沈修辞入朝为官,也积攒了不少人脉,他虽着实不喜谢临,可架不住妹妹喜欢,所以也是颇为上心的。
“圣上暂时不会动侯府了。”
沈修辞说道:“谢临愿以和亲之名,去女真做那枚暗棋,又托了萧景渊在圣上面前担保,圣上这才松口,暂不追究谢延谋逆之事牵连整个侯府。”
说到这里,沈修辞都不由得在心里敬佩谢临是条汉子,竟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毕竟那女真国是什么地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谢临去给女真伏低做小,少不了要被人戳脊梁的。
沈霜宁闻言,心下了然。
原来不止是和亲,竟是要深入敌营做卧底。
这跟沈霜宁猜想的差不多,又觉得这对谢临来说,着实不太公平。
可事已至此,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沈修辞道:“你也别太忧心,萧景渊既敢担保,想必是有周全的计划。不过谢临这一去少则两年,多则就不好说了,中间还不知会有什么变数,你别犯傻。”
最后这句让她别犯傻,意思是让沈霜宁别再天真的等谢临回来了。
就算谢临戴罪立功回来,那也是成过婚的男子,而沈霜宁是他们国公府的明珠,长辈们断不会让她嫁过去的。
沈霜宁没说什么,轻轻点了头,算是应了。
往回走时,忽然看到几个国公府下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你说这事儿怪不怪,前儿个还说要娶咱们家小姐,这转眼就要成外族驸马了。”
“嘘,小声点儿,可别让主子们听见了。不过啊,我听说好像是谢家出了什么事儿,小侯爷这也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