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便将孩子交给她,转身将长枪收回,却没有马上离开。
方才国公府的马车横冲直撞,几个果农的摊子不幸受了波及,还有不少行人受到了惊吓,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沈菱没经历过这些,沈二也不够细心,沈霜宁得站出来主持大局。
该道歉的道歉,该赔钱的赔钱。
她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安抚民众,有条不紊,周到细心。
他抱着长枪懒懒地倚在马车旁,看着沈霜宁。
女子唇上还没有恢复血色,分明也是惊魂未定,却强装镇定地处理事情,还能分出心神去哄怀里的孩子。
更难得的是,面对带有怨气的百姓,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都没有,对谁都温柔以待,每一个带着怨气来的人,走时都是面带笑容。
谢临心里划过一抹异样。
他忽然觉得,沈家也不全是奸诈狡猾之徒,也有能看得顺眼的。
沈霜宁并不知谢临在看着自己,最后将孩子交换给父母后,她总算能歇息了。
大冷天的,额角都冒了汗,她用衣袖擦了擦。
这时,一只修长分明的手伸过来,递给她一张手帕。
沈霜宁一愣,顺着这只手抬眼看去,才发现原来谢临还没走。
“多谢。”她接受了谢临的好意,擦完后还了回去。
谢临不动声色地收起来,问道:“四小姐这是要去哪?”
沈霜宁道:“我们去宋府。”
谢临扛起长枪,翻身上马,单手勒紧缰绳,意气风发又恣意随性。
“左右也无事,我护送你们过去,免得又生事端。”
沈霜宁感激道:“那便劳烦小侯爷了。”
谢临视线扫过她的脸,随即夹紧马腹,率先策马走到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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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宋府很是热闹。
原是宋府为宋惜枝设宴,只邀请了远亲近邻,并未大肆宣扬。
赵家小姐前不久嫁入宋府,因此沈霜宁的堂姐沈妙云,同夫君赵黎安一起来了。
除了一些贵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也在。
沈霜宁还不知将会在这里面见到谁。
谢临将人送到地方后便走了。
沈菱看了眼他策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对一旁的沈霜宁说道:“阿姐,小侯爷真是个好人。”
沈二想起方才谢临给四妹妹又是递手帕,又是主动护送的,心里嘀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临两次相救,沈霜宁心里不会毫无波动,但她没说什么,提着裙摆转身迈上宋府台阶。
“走吧,早去早归。”
沈菱没来过宋府,周围不少陌生面孔,她有些怯场,便低着头乖乖地跟在沈霜宁身后。
仆从将他们引入小花厅。
“贵客稍等片刻,容小的去禀大小姐。”
那仆从走后,沈二大马金刀一坐,兀自端了茶喝。
沈菱却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沈霜宁的衣袖:“阿姐,我们来的会否不是时候?”
昨日宋府回帖,却未提及设宴一事,那些客人都是宋府的亲戚,她们来这儿不大合适。
沈霜宁轻拍她的手,柔声安抚道:“我们道了谢就走,不多留。”
沈菱点了点头。
三人没有等太久,得知宋家姐妹来了,宋惜枝亲自过来,还未走近便笑着道:“宁妹妹,菱妹妹。”
宋惜枝跟沈妙云关系好,以往见面也是如此称呼她们,以示亲近。
但实际上,她们彼此之间并不相熟。
到了近前,宋惜枝又对沈二欠身行礼:“二公子。”
宋惜枝一袭软烟罗裙,举止温婉端庄,恰是男子心向往之的淑媛典范。
见她在此,向来风流的沈二也收敛了轻佻之态,彬彬有礼地回了一礼,又对上次的冒犯道了歉。
“我知道二公子当时是关心则乱,我未怪罪二公子,倒是很羡慕宁妹妹有这么一个疼爱自己的兄长。”
宋惜枝又道:“我昨日才听说那天小侯爷因此事在醉云楼与二公子起了冲突,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二公子放心,下次见了小侯爷,我定会同他解释。”
沈二便道:“多谢宋姑娘。”
那天弄丢沈霜宁后,沈二急疯了,于是误将宋惜枝的背影认成了阿蘅,情急之下抓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