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沈巍这样子,应是有内情,柳氏也未说什么。

沈老夫人素来偏心二房多些,因着沈巍得已平安回来,老太太对柳氏也和颜悦色了许多。

尤氏也对柳氏感激不已,将她看成了二房的救命恩人一般。

柳氏为国公府任劳任怨这些年,还从未像现在这般受吹捧。

老太太又当着柳氏的面,训斥了二房一顿,尤其数落尤氏,怪她没看好丈夫。

二房自知理亏,一声不敢吭。

这也是尤氏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被婆母数落,先前对沈巍的担忧悉数变成了埋怨,对老太太也不满起来。

她一个妇人家,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沈巍,这也能怪她?

尤氏也只敢腹诽,面上依旧乖顺的样子。

柳氏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她多少看出来老太太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从德善堂出来后,柳氏着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沈霜宁去过镇抚司了。

柳氏立马猜到是跟女儿有关,欣慰她能帮衬家里的同时又是一阵忧心:宁宁怎么能独自跑去镇抚司那种地方呢?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也不知沈霜宁如何做到的,柳氏脚步不停,扭身去了兰园,却没见着人。

沈霜宁将沈魏带离镇抚司后,却并未直接回府,她中途去了忠勇侯府赵家,跟沈妙云说了沈巍的事,好叫她安心。

对堂姐,沈霜宁也是同一个说辞,就说是母亲的功劳,具体也不细说。

沈妙云自然没有起疑,也总算是放心了。

沈霜宁来时赵黎安并不在,她不愿碰见他,是以没有久待,沈妙云送她出去时,却主动提起了赵黎安。

“你姐夫去南郊写生了,近日都回来得晚。”

沈霜宁皱了下眉,岳丈出了事,他还有闲心去南郊写生?

不过看沈妙云都没说什么,沈霜宁也不好多言,只说道:“他怎么不陪着你些?”

沈妙云笑了笑,道:“他一个大男人,总围着女人转像什么话?是我让他多出去结交朋友的。你姐夫这人很有风骨的,他不愿靠家里的关系,想凭自己闯出一片天。”

提起赵黎安,沈妙云满眼都是欣赏。

沈霜宁不敢苟同,想了想,还是提醒了句:“多事之秋,还是少让姐夫在外走动。”

“他有分寸的。”沈妙云对赵黎安十分信任。

辞别堂姐后,天色已经渐暗了,街道上甚少有行人走动,风将乌云吹了过来。

沈霜宁坐在马车里,一手支额,闭着眼,眉眼间有些疲惫。

若说为沈魏跑一趟,倒是没什么,只是跟萧景渊周旋,玩心眼子,委实累人。

且还得知了他才是那日救了她的人,真是孽缘。

后来还被宋惜枝恶心了一番,说是身心俱疲也不为过,去见裴执的事也就推到了明日。

方才见了堂姐,沈霜宁又想起前世堂姐小产一事。

沈妙云失去那个孩子后,沈霜宁便甚少见到赵黎安了,用堂姐的话说是他太愧疚,没脸见沈家人。

而沈妙云经历那场变故,也变了很多,同她们相处时,总感觉少了几分亲近。

到底是不太放心,沈霜宁便让阿蘅去南郊看看,赵黎安到底是不是在那写生。

阿蘅坚持送沈霜宁回到国公府后,才动身去了南郊。

沈霜宁携阿昭回到兰园,甫一进门,便看到母亲坐在梨花木椅上。

“回来了。”柳氏搁下茶杯,抬眸望着她。

沈霜宁立即敛了万千心绪,朝母亲走过去:“阿娘......”

柳氏没给她笑脸,而是往旁边一看,神情严肃道:“坐。”

沈霜宁便乖乖坐下了。

“你去了镇抚司。”柳氏看着她道。

“是。”沈霜宁没有否认。

柳氏又道:“你去求了萧世子?”

沈霜宁顿了一下,便点了头。

柳氏神色古怪:“你怎么跟他说的?”

沈霜宁一双眼澄澈分明,端坐道:“就如实说呀,二叔只签了醉云楼的分红字契,其余一概不知情。”

柳氏狐疑道:“就这样,镇抚司就不追究了?”

沈霜宁道:“费了点口舌。”

柳氏不说话了,端着茶吹了吹,垂眸思索。

沈霜宁并不知柳氏去过燕王府。

燕王妃可是亲口跟柳氏说的萧世子军营出身,有个“玉面阎王”的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