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看出此剑不凡,却是不识,便问:“这同舟剑是何来历?”

萧景渊把剑握在手里,端详片刻,说道:“先皇在时,玄武大将军北伐,遇到了军师张良,二人患难生死,可歌可泣。天下太平后,大将军打造了这把同舟剑,赠与军师,然张家一朝之间被灭门,同舟剑也不知所踪。”

萧景渊看着这把宝剑,内心莫名升起一丝微妙的不舒服来,眉头轻蹙,不过转瞬即逝。

“没想到辗转落到了荣国公府手里。”萧景渊意味不明地笑一声,“她送你这把剑,还真是用心了。”

经他解释,谢临终于明白了同舟剑的贵重。

此剑意义非凡,他定要好好珍藏爱护。

谢临把剑夺回,放了回去,嘴上道:“你当初怕她赖上你,影响你跟宋表妹的亲事,但我没有议亲,所以兄弟我替你分忧了。方才我给了你一次机会,你不要,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谢临是武将,又喜欢珍藏各种稀世之宝,自然喜欢这把剑。

萧景渊道:“区区同舟剑而已,纵使宝贵,却也入不了我的眼。”

燕王府最不缺的就是稀世兵器。

“我只不过想提醒你,这男子送男子同舟剑,是袍泽情,而女子送男子,就很值得深思了。”萧景渊抱臂提醒了句。

谢临将木盒合上,不以为意:“深思什么?我看你是被女子纠缠多了,防备心过重,四姑娘才没有这个意思。”

就算是有......谢临脑中闪过那张欺霜赛雪的脸,神色一顿。

好像也不是很讨厌。

“对了。”谢临转头看他,“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她貌似很在意,还要我保密。”

萧景渊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深邃平静的凤眸里泛起一丝波澜。

开口却淡淡道:“她既不想旁人知晓,我也不好告诉你。”

谢临点了点头:“也是,那我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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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渊走后,谢临换了身衣裳去前厅,却得知沈家人已经走了。

只剩侯夫人坐在那里。

她看了眼谢临,端茶啜饮一口,慢悠悠道:“人都走了,你还过来作甚?”

知子莫若母,侯夫人那双眼似是能将谢临看穿。

谢临偏过头,有些闪躲,讪讪道:“路过。”

侯夫人哼了一声:“不是看上了那四小姐就行,就你今日这般怠慢人家,已然给人留了不好的印象,再想挽回已经难了!”

谢临脸上似是被戳破心思的羞恼:“娘,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看上谁,少跟我提沈家人。”

他匆匆走了,就是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侯夫人将茶杯一搁:“兔崽子,我还不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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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

萧景渊在兵器库里随意挑了把剑,在院里练剑。

一个凌厉的剑风横扫而过,立在院子里的木桩瞬间被削成两半。

萧景渊持剑而立,垂眸看着手里的无名剑,唇角噙着笑意,眼神却极冷。

于他而言,能削铁如泥、上阵杀敌的剑才是宝剑,而不是被封存在精美的盒子里,辗转收藏,供人观赏的器物。

只是这晚,萧景渊破天荒的做了个怪梦。

他梦见自己的新婚夜,他那盛装打扮的新娘娇俏地对他说:“郎君,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听到这声‘郎君’,萧景渊就暗觉不妙。

紧接着就见她拿出了那把一模一样的同舟剑。

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近得让他耳根发痒。

“此剑名曰同舟,赠与郎君。从今往后,我愿与君同舟共济,患难与共,永不分离。”

萧景渊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很快,血液敲击着耳膜,嘴上冷硬却道:“你是燕王府的世子妃,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需要什么患难与共。”

“那郎君可否能看我一眼?”

萧景渊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受控制地扭过头,然后便看到了四小姐的脸。

他的内心已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却无法醒来。

四小姐明艳的小脸凑到了他面前,娇媚的眼里透着浓浓的示好,说话时吐气如兰,又混着酒香,仔细一看,她白皙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红晕。

她似是不好意思道:“我等你等得太久,口渴了,屋里没有茶水,就先喝了合卺酒,你不会怪我吧?”

纤细柔嫩的手水蛇一样攀上了他的脖颈,却被他无情拿开。

四小姐又红了眼眶,委屈地看着他。见他无动于衷,于是鼓起勇气主动褪下了层层外衣。

“我知世子不想碰我,可今夜是你我新婚,我不想叫别人看低了国公府,今夜过后,世子想让我独守空房也罢,我不会再有怨言,亦不会强求......”

她似乎总是这么脆弱,像极易折断的花枝,一点疼痛都受不得,伏在她肩头眼泪盈盈,指甲都陷进了他背后的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