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的语气方才稍敛,缓声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既然身为国公府的主母,自然要以府中大局为重,宋府那场宴席,是鸿门宴,去不得,以后你们自会明白。”
“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谁背着我偷偷去了宋府,还是那句话,滚出荣国公府。”
二房夫人精明,会听出其中利害,这话主要是说给三房听的。
杨氏心中那点攀附的盘算,被这声警告敲得粉碎,终究是将那点心思强压了下去。
二房夫人又道:“那镇国公府呢?要不要去?”
沈夫人端茶饮了一口,才道:“你们自己决定。”
二房夫人敛下眸,眼珠转了转,没说话。
离开正厅后,二房夫妇顺着抄手游廊走回去。
沈魏问夫人意见:“那镇国公府咱们还要不要去?”
尤氏立刻道:“不去,都不去。”
沈魏不解,又问了一遍:“怎么,镇国公府也不能去?”
尤氏停下脚步,有些无奈,又有些恨铁不成钢般:“推了宋府的邀约,转头就去镇国公府,你让宋府那边怎么想?”
“干脆两边都不去,谁也不得罪,那天你就称病,留在府里,谁也不见,懂了吗?”
沈魏一思量,觉得有道理:“行,都听你的。”说完便要走了。
走出两步又似是想起什么,回头跟尤氏说了声:“对了,今晚我在林氏那歇着,不用等我了。”
尤氏闻言,脸色一沉,盯着沈魏匆匆离去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怨毒。
低低地骂了句:“林氏这个小贱人!”
国公爷虽也有一房妾室,可那是当年老太太硬塞给沈琅的,秦氏怀上孩子还用了些手段。
自那以后,沈琅再也没有踏入她房中半步,二十多年里也不曾纳妾,眼里只有沈夫人一人。
再看看沈魏,简直跟沈琅彻底相反!这么多年了,沈魏数不清有多少女人,屋里的,外面的,她看都看不过来,早已身心俱疲。
尤氏唯一欣慰的是,虽她自己的夫君不行,可她给女儿挑了个不错的夫婿。
沈妙云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不会走她的老路。
而沈霜宁就不好说了,天底下像赵黎安那样专一深情的男子可不多,满京城里的贵胄子弟找不出第二个了。
人都有点攀比心,尤其是同住屋檐下,一个姓氏的。
尤氏心想,二房虽比不上大房风光,但她的女儿一定要嫁得比大房好!
......
沈霜宁这边刚从忠勇侯府出来。
“阿姐,你身子不便,都说了不用送我。”
沈妙云温柔道:“我身子好着呢,你怎么比你姐夫还紧张。”
沈霜宁又低声道:“阿姐,我方才跟你说的,你一定要上心些。这三个月内,都别跟宋府来往了。”
“好,我记着了。“沈妙云又细细嘱咐,“你路上小心,早些回府。”
“我去送一送宁宁吧。”一旁的赵黎安说道。
沈霜宁对赵黎安隐隐有些反感,便婉拒了。
沈霜宁是坐了马车来的。
她辞别沈妙云后,便在阿蘅的搀扶下弯腰上了马车。
赵黎安的视线停留在她身段窈窕的背影上,喉结滚了滚,心里是愈发痒了,却又怕夫人察觉,没敢多看。
沈霜宁心事重重,没有功夫去在意赵黎安。
宋府这次宴请了京中半数的望族,阵仗不小,沈霜宁愈发觉得宋府不安好心。
好在苏家不在其中,沈霜宁也就省去了一些麻烦,否则还真的有点伤脑筋。
......
三日后,到了赴宴的日子。
国公府二房哪也不去,唯有沈二和沈菱同沈霜宁一起去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裴氏是百年世家,比谢、萧两姓还要久远,曾经也显赫一时,而今虽有些式微,却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镇国公府没有谢家那般门楣高得吓人,也不似燕王府透着冷冽肃穆之气,倒是在宏阔庄重中萦绕着几分温厚亲和的韵致。
裴夫人待沈霜宁依旧温和如初,热络得恰到好处,倒是令沈霜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四姑娘就当是自己家的一样,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晴姐儿说,别客气。”
裴夫人口中的晴姐儿,指的是她的小女儿裴晴,还差一岁及笄,比沈菱大不了多少。
裴晴是镇国公府里唯一的小姐,说句众星捧月也不为过,可性子并不骄纵。
裴家人都给人一种温和如水的感觉。
沈霜宁在这里感到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