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拉着她到一旁坐下:“你是不知,前些日他在望鹤楼讲经论道,舌战群儒,把宋家那群人怼得落荒而逃,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他听不太懂那些人说什么,可沈二会察言观色,单看周围人的神情,便知道裴执很厉害。

沈霜宁眨了眨眼:“还有这种事?”

她其实是在想,前世的裴执有过这么大出风头的时候吗?若是有,她为何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沈二目光落在自家妹子脸上,揶揄道:“就是你忙着跟小侯爷学骑马那几天,你满眼都是那谢临,又岂会知道这些事。”

沈霜宁素来面皮薄,经不得兄长打趣,微微红了脸,随即又连忙将话题绕回来。

“二哥你怎么会去望鹤楼那种地方?”沈霜宁盯着沈二的眼睛,

沈二可是京中“不学无术”的典范,寻花问柳才是他该干的事。

“瞧你,什么眼神,我也是望族子弟,去那有何不可?”沈二被沈霜宁盯得脸热,于是败下阵来,轻咳一声。

“好了,我是听说有不少姑娘也在,就顺道就去看看。”

讲经论道素来无趣,沈二如坐针毡,没想到那天人群中杀出了匹“黑马”,一问才知那竟是人尽皆知的痴傻儿裴三郎,这就有趣了。

于是沈二不知不觉间就听完了全程,也难得听得进去。

他一向讨厌那些文人做派,却对裴执莫名欣赏,这事儿沈二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莫怪哥哥多嘴,我是觉得比起谢临,那裴执更适合你。”

沈霜宁闻言,便伸手推了他一把,嗔怒道:“二哥,你别动不动扯到这上面去,你再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行行行,我不说就是了。”沈二又嘀咕道,“那不是镇国公府之前有上门议亲的打算么?”

是有这回事,但是被沈夫人拒绝了,沈霜宁也是才知道。

沈夫人看好的是永宁侯府谢家,谢家也有这个打算,但两家长辈都很尊重两个小辈的意见,不会自作主张。

约莫等谢临拿了军功回来,进了金吾卫有了实权后,两家便能坐下来正式议亲了。

近日沈、谢两家走动得也颇为频繁,旁人也看在眼里,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沈夫人自然不会再考虑别家,是以婉拒了裴夫人。

沈霜宁当然也不觉得母亲的做法有何不妥。

沈家唯一对此抱有强烈不满的人,兴许就是沈修辞了。

沈二瞧着妹妹脸色,忍不住试探:“我看你突然这么关心裴执的事,我当你对他有意思呢。”

“我哪像二哥这么花心?”沈霜宁怼了一句。

她自然不会告诉沈二,她对裴执上心,全然是因对方的所作所为,太令她好奇,以及警惕。

她甚至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倘若当真跟她猜想的一样,裴执也是重生之人,那她一定要离此人远远的。

不为什么,她并不希望自己重生的秘密被任何人觉察。

......

这天,宋府正式递来了请帖。

沈霜宁一看时间,好巧不巧,偏偏跟镇国公府设宴的日子撞上了。

不过就算时间上没有冲突,沈霜宁也不打算去了。

她既不想去,也不能去!

宋章暗地跟圣天教勾结,待他东窗事发,宣文帝下旨清算时,那些跟宋府有牵扯的人,不管关系远近,都会受到牵连!

包括三日后去宋府赴宴的人,都会受牵连。

沈霜宁捏着手里的两张请帖,时间一致,还都宴请了国公府所有人,这绝不是巧合!

倘若她没有提前得知宋阁老跟圣天教勾结一事,她和沈家其他人定会去应了宋府的邀约。

那么等宋府大难临头时,以宣文帝对圣天教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心,荣国公府必会跟着遭殃!

虽不至于大祸临头,但父亲的仕途,还有荣国公府的官运也就到头了。

沈霜宁忽然想起,昨日宋惜枝临走前邀请她去宋府时,那张热络又亲切的笑容。

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想起来了,前后一联系,沈霜宁背后就无端升起了丝丝缕缕的寒气。

宋惜枝是故意的不成?

她想拖荣国公府下水?

沈霜宁将宋府的请帖丢到一旁,眼神冷冽,面若寒霜。

荣国公府一直是她的底线,敢动她的家人,她跟她没完!

“阿蘅,去让人去打听打听,宋府这回都请了哪些人。”

“是,小姐!我这就去!”

阿蘅是沈霜宁身边唯一知晓这个秘密的人。

阿蘅一走,沈霜宁立马去找了母亲。

彼时沈夫人正在书房看账本,见沈霜宁急匆匆地进来,连丫鬟都没来得及通传,她便意识到有情况,于是放下了手里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