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陈硕和林妙莲耳中,刻薄至极,每一个字都带着羞辱。
“只要我想,你连在娱乐圈讨饭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是懒得跟你计较,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林妙莲的脸瞬间血色尽褪,煞白如纸,精心维持的优雅荡然无存,身体因愤怒和羞辱而微微颤抖,眼眶通红却强忍着不肯落泪:“陈夫人!请你放尊重些!我和陈董之间是互相欣赏,是……”
“互相欣赏?”莫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欣赏他口袋里的钱?欣赏他能给你的名气和资源铺路?林妙莲,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过是他众多消遣品中的一个,新鲜劲过了,随时可以像垃圾一样扔掉。你以为你是什么?一株需要精心呵护的名贵兰花?”
莫娴的嘴角勾起极尽讽刺的弧度,“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根最低贱、最下作的菟丝花!离了男人,你什么都不是!”
“你……!”林妙莲气得浑身筛糠般颤抖,眼泪终于滚落,精心描画的眼妆晕开一片狼狈。
“硕哥......”
她求助般地看向陈硕,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控诉,希望他能为自己说一句话,哪怕一句。
陈硕只觉得头痛欲裂,胃部的绞痛引发着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眼前这两个女人的互相攻讦,如同最刺耳的魔音灌入耳中,将他仅存的理智彻底碾碎。
他厌恶莫娴的跋扈与尖酸,也厌烦林妙莲愚蠢的野心和此刻的纠缠。
一股狂暴的怒火混合着生理上的极致痛苦瞬间冲垮了堤坝。
他猛地将杯中残余的酒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却如同浇在油上的火!
“够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闷雷炸响,带着雷霆般的怒意。
第8章 生病与误入
他甚至没有看那两个女人一眼,将手中的空水晶杯狠狠掼向地面!
“哐当!”一声刺耳至极的碎裂声,尖锐地划破了露台虚伪的宁静。
“都给我闭嘴!” 他不再理会她们,捂着剧痛欲裂的胃部,身体因痛苦和愤怒而微微佝偻,几乎是逃离般地冲出了露台。
身后,莫娴那怨毒的目光和林妙莲那狼狈含泪的绝望眼神,都像烧红的烙铁刺在他背上,但他已无暇顾及,更毫不在乎。
宴会厅内残余的喧嚣和炫目的光影在他身后迅速褪去,模糊成一片令人作呕的背景。
他拒绝了司机陆忠英的搀扶,声音嘶哑:“送我去公司。”
车子汇入深市璀璨的霓虹灯海。车窗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华盛景。
可陈硕只觉得这座巨大的城市像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他竟无处可去。
景山别墅?那个华丽的房子里充满了怨怼、冰冷和令人窒息的回忆,他连想都不愿想。
老宅?父母忧虑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催问,爷爷的偏心,二叔一家子的挑拨离间,只会让他的窒息感倍增。
林妙莲的公寓?那精心设计的所谓艺术空间,此刻只让他联想到欲望的纠缠和精明的算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还有那些莺莺燕燕……只是平衡他心态的工具,连逢场作戏都算不上。
但在经历了林妙莲今晚的愚蠢之后,他对那些带着高科技痕迹的脸、充满功利心的讨好,只剩下彻底的厌烦。
似乎只有公司顶层那间只有文件和无边寂静的办公室,才是他此刻唯一的去处。
他只想一个人呆着。
车子行驶在通往工业园区的天华大道上。
胃部的绞痛一阵紧似一阵,如同有只冰冷的手在里面疯狂撕扯。
强烈的恶心感翻涌着,几乎冲破喉咙。
“停车!”他对陆忠英低吼,声音因痛苦而扭曲。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陈硕踉跄着推开车门,几乎是扑到路边的灯柱旁,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灼热的胃液混合着浓烈的酒精气味涌上喉头,却只吐出一些酸苦的胆汁。
酒精、极度的疲惫、无法排遣的烦闷和剧烈的情绪波动,彻底击垮了他强健的体魄。
陆忠英急忙下车,跑到他身边,满脸担忧:“陈董!您怎么样?脸色太差了!我立刻送您去医院!”
“不用!”陈硕喘息着,用尽力气挥手制止,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你…先回去…把宾利换回来。我自己走走..…透口气..…”
他不愿意去医院,对医院他更排斥,七岁那年前的车祸要了他半条命,他在医院里住了半年,那半年动了几次手术,打了多少针他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每天都有一大堆人进进出出他的病房,只记得身上缝了很多针,只记得那针头插入皮肤的疼痛感。那时他觉得他可能永远都走不出医院了因为他太疼了,疼得活下来的力气都没有。
所在,即使到现在,他对医院还是非常的抗拒。
他艰难地直起身,脸色在惨白的路灯下如同金纸,“等下…顺着这条路…来接我。”
不顾陆忠英焦急万分的目光,他独自一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跌跌撞撞地融入了深市迷离而冰冷的夜色中。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意识在剧烈的疼痛和眩晕中变得模糊混沌。
城市的繁华喧嚣在身边流淌,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冰冷而遥远。
胃部的每一次痉挛都让他步履蹒跚,冷汗顺着额角不断滑落。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有十几分钟,时间感在痛感中彻底丧失。
当他再次勉强抬起头,试图辨认方向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与周围摩天大楼格格不入的、相对僻静的小街巷口。
街道两边大多是六七层的老旧民房,底层是各种亮着灯的小店:便利店、水果摊、小面馆……充满了烟火气,却也有些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