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娴本是不想来的。自从上次把老爷子气得住院，双方已然撕破脸皮。

加之陈洛礼他们知晓了她不易生育后，她更觉尴尬，不知如何面对。

然而，元旦这天上午，婆婆陆可心亲自打来电话，要求她必须出席：“小娴，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又是家宴。你是陈家的大少奶奶。若是不来，难免落人口实，平白给人递话柄。”

权衡再三，莫娴只得硬着头皮前来，心中已做好被冷眼相待甚至被数落一番的准备。

她没等陈硕同行，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深知他绝不会主动邀约。并且，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第47章 撕破脸皮

陈硕早已不回景山别墅，要么在公司顶层的休息室过夜，要么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流连。

莫娴懒得打听，也不愿打听。多年来的漠视，早已将她残存的那点期待碾磨成灰。

人都有自尊，谁又能长久忍受这般煎熬与冷待？

况且，她如今遇到了真心待她的苏达亮。

对陈硕的爱意与期待早已烟消云散，只盼着他别把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以免窥破她与苏达亮的私情。

从前那些逢场作戏的情人，被发现了也无所谓，但苏达亮不同，她不能让他因自己而冒任何风险。

今天，老宅富丽堂皇的客厅里，一如往常般壁垒分明。

宽大的沙发边上，小姑陈梦妍与姑父孙斌，带着儿子孙佑贤和女儿孙君月，连同二叔陈洛京一家，簇拥着陈寿理和罗凤英，言笑晏晏，一派和乐融融。

反观陈洛礼这边，三人各自沉默地坐在角落的小茶台边，手捧茶杯，冷冷清清，与另一边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陈硕踏入客厅时，映入眼帘的正是这幅景象。

他将刚脱下的大衣递给侍立一旁的佣人，径直走到主位前，对陈寿理微微颔首：“爷爷。”

随即转向自己父母的位置，声音平淡无波：“爸，妈。”

他刻意忽略了后奶奶罗凤英及其家人，如同他们不存在。

这一次，却无人敢再如从前般跳出来指责他失礼。

上一次由他们挑起的舆论风波，陈硕的雷霆手段令他们心有余悸。

不仅将陈星翰的职位一撸到底，连陈洛京掌管的那家子公司也断了集团的支持，如今正濒临倒闭边缘。

更令他们忌惮的是，陈寿理似乎也信了他的话，也开始对他们起了防备之心，不再提起他手里的股权分配问题。

小姑陈梦妍见陈硕落座，脸上堆起热洛的笑容，主动上前搭话：“阿硕回来了？年底这么忙，累坏了吧？怎么没和小娴一起回来？”

她故意将目光投向独自坐在一旁的莫娴，带着几分探究。

陈硕眼皮都未抬，只从喉间挤出一个冷淡的鼻音：“嗯。”再无下文。

莫娴仿佛没听见，依旧垂眸轻啜着杯中清茶，神色淡漠。

陈梦妍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僵住。

转身看向罗凤英，委屈地唤了声：“妈……”

虽未有言语，但那泫然欲泣的神态和欲言又止的模样，已胜过千言万语。

她虽是陈寿理唯一的女儿，但在重男轻女的父亲心中分量有限。

当年出嫁，陪嫁不过是一栋价值八千万的别墅和两个亿的现金，与哥哥们继承的庞大家业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她心中岂能没有怨怼？但父亲在财产分割上态度强硬，连母亲罗凤英的眼泪也未能撼动分毫。

父亲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陈家的产业不能外流”就堵死了所有。

如今，她只能依靠巴结亲哥陈洛京一家，才能从他们指缝里漏些好处。

罗凤英见女儿那受了万般委屈的模样，护犊心切，立刻向陈硕发难：

“阿硕！梦妍怎么说也是你亲姑姑，是你的长辈！她主动跟你打招呼，你就这态度？懂不懂礼数？”

陈硕这才缓缓抬眼，将手中刚拿起的茶杯放到茶台上，响起清脆的声音，压迫感十足的扫过罗凤英和陈梦妍：

“那后奶觉得我该怎么回应才不失礼数？她打招呼，我应了。一没骂她，二没打她，她委屈什么？”

他特意加重了“后奶”二字，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

“老爷！你听听！”罗凤英立刻转向陈寿理，拿出帕子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梦妍可是你的亲骨肉，是他的长辈啊！他在姑爷面前这么下她的面子，让她以后在婆家怎么抬头做人？”

陈寿理虽在财产上对女儿吝啬，但终究疼爱这个唯一的闺女，更看不惯陈硕这副目无尊长的样子。

他沉着脸呵斥：“阿硕！跟长辈怎么说话呢？都是一家人，新年第一天就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陈硕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爷爷，我为什么要道歉？她打招呼，我应声，错在哪里？难道要我站起来给她鞠个躬才算礼数周全？”

这番毫不客气的反问噎得陈寿理一时语塞。

“爸！我没有！我绝对没那个意思！”陈梦妍见父亲被陈硕顶得下不来台，脸色难看，急忙撇清，拉着陈寿理的衣袖辩解，声音带着哭腔。

“你还没说什么，后奶就已经急不可耐的上纲上线了，”陈硕目光锐利的转向陈梦妍。

“你要是再说点什么，我岂不是罪大恶极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从我进门，话都还没说几句，你们就能演绎出这么多的故事。真不愧是母女，这作态尽得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