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陈夫人”这顶金光闪闪的桂冠还在她头上,只要她依然享有泼天富贵,她便也懒得再纠缠。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启了“各玩各的”模式,这种貌合神离、互戴绿帽的日子,一晃竟又过了八年。

十年婚姻,如今只剩下一地狼藉的碎片。

始于利益,终于彼此深恶痛绝的陌路。

没有孩子,唯一的“婚姻结晶”,大概就是双方为对方编织的那顶顶数不清、绿得发亮的帽子。

他不是没想过要离婚,可是豪门联姻的婚姻牵扯太多的利益关系。

一场离婚官司可能让他们的企业伤筋动骨,莫娴担不起这个结果,他以前也担不起,但到现在却是懒得折腾,至少目前莫娴还是有用的。

如今他三十五岁了,得过且过吧。

至于老宅?他也不想回去。

父母看似关切实则施压的眼神,尤其是关于“子嗣”的永恒话题,只会徒增他的烦躁和疲惫。

偏偏他又不能把莫娴的事宣之于口,让老人操心。

情人林妙莲那里?脑海中闪过那张精致却写满功利的脸,陈硕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曾经乖巧的人,如今也变得面目全非。

此刻,他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

“陈董?”陆忠英见他久久不语,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回景山吧。”陈硕无力地挥了挥手,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半个小时后,宾利无声地滑入景山别墅区,停在一栋灯火通明、宛如宫殿般的建筑前这是他名义上的家,一座用真金白银堆砌的、令人窒息的华丽牢笼。

第4章 陈硕的婚姻

打开厚重的雕花铜门,一股冷清的奢华感扑面而来。

出乎意料,莫娴竟然在家,正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做着舒缓的瑜伽动作。

见到他进门,她动作一顿,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诧异。

陈硕视若无睹,径直脱下沾染着烟酒气的昂贵西装,随手扔在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上,整个人也重重地陷进宽大的沙发里,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般。

“梁婶,倒杯热水。”他声音沙哑,胃里开始隐隐翻搅,今晚空腹灌下的烈酒开始反噬。

“好的,先生。”梁婶是他们家的住家阿姨,闻声从厨房出来,手脚麻利地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先生,您晚上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给您煮点养胃的粥?”

陈硕捂着愈发不适的胃部,点了点头:“嗯,麻烦梁婶。”

“不麻烦,很快就好。”梁婶应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莫娴已收了势,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步步踱过来,双臂环抱,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哟,稀客啊!陈大董事长竟然还记得家门朝哪边开?”她刻意拔高了声调,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陈硕的脸。

“怎么?今晚没去你那些莺莺燕燕的温柔乡?还是……被哪个小妖精掏空了身子,灰溜溜跑回来挺尸了?”

她顿了顿,故意上下打量他,“啧,瞧这脸色,跟死人似的。”

陈硕闭上眼,他紧抿着唇,一个字都不想回应。

“陈硕!”莫娴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你现在是连跟我说句话都不愿意了是吗?我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你是瞎了还是哑了?!”

陈硕依旧置若罔闻,仿佛她只是空气里恼人的噪音。

他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和尖锐的疼痛,挣扎着站起身。

此刻,他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间,尽快回到房间,用热水冲刷掉这一身的疲惫和浊气。

“陈硕!你给我站住!”莫娴见他真的要走,又急又怒。

“明天晚上张董太太的慈善晚宴!爸特意打电话来交代了,让我们务必一起出席!你听见没有?!”

陈硕的脚步终于顿住,但也仅仅是一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之间仅存的交流,早已压缩到只剩下这种为维护公众形象而不得不进行的冰冷指令。

平日里,陈硕能将她视作空气就绝不开口,因为他深知,任何一点回应,哪怕是厌烦的眼神,都只会招致莫娴更加疯狂的纠缠和歇斯底里的爆发。

“你明天下午五点前,回这里来接我一起过去!”莫娴对着他决绝的背影,高声补充道,带着命令的口吻。

这一次,陈硕连停顿都没有,径直推开了一楼尽头那间客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也将莫娴怨毒愤恨的目光隔绝在外。

结婚十年,只有前两年他们偶尔还住一起,后八年他们早已习惯了分房而居。

二楼奢华的主卧属于莫娴,而一楼这间名义上给客人准备的豪华客房,早已成了陈硕固定的“寝宫”。

他甚至连和她住在同一层楼,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难以忍受的排斥和膈应。

“陈硕!你是哑巴了吗?!应我一声你会死啊?!”门外,莫娴失控的尖叫声穿透厚重的门板,带着被彻底忽视的屈辱和无处发泄的怨恨。

这种冰冷的沉默,这种将她视若无物的态度,比激烈的争吵更让莫娴感到无力与绝望。

她知道自己婚前玩得有些过火,可是谁没有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