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她一个?人猫在?被子里看楚人美都吓人。
玉鹤大?约见她几次收回迈出去的?脚,没了耐性,松开了她的?手抬步往里走?。路过桌子时他顺手将灯笼搁在?上面,来到床边将被子一掀,上面躺着的?人就露出了全貌。
房间不算大?,薛茗只往前走?了几步,一眼就看见床上的?景象,吓得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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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床上躺着的?人身着青色衣袍,皮肤白得泛青,眼睛死?死?地睁着,眼角落下一行血泪。他的?嘴被血线完全缝住,模样极其恐怖,整个?身体呈“大?”字形摊开,一对?手掌冲着天,掌心处被钉了一个?钉子,血淋淋的?。
这是非常新鲜的?尸体,没有腐烂,也没有被虫子啃食,像是刚死?没多久,但诡异的?是他并没有流很多血,床榻很干净。
这个?就是频频出现在?她梦中的?男鬼。
薛茗只看一眼就吓得双腿发软,一时不知道往前走?去挨着玉鹤,还是往后退远离这个?男尸。这一看就知道此人绝对?是被什么阴邪之术杀死?,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她莫名地觉得钉在?这男子掌心的?钉子,有点?眼熟。
薛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稍微平复了下害怕的?情绪继而往前走?,想?走?到玉鹤的?身边去。
只是路过桌子的?时候,她余光忽而瞥见桌上摆着的?书,灯笼搁在?边上,照亮上面的?字。薛茗只是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就吓得后脑勺一麻,浑身冰凉。
她停下来,缓缓拿起那本?书,在?明亮的?光照下,看见书册上写着:宁采臣闲书。
薛茗以前曾了解过这个?词,其实就是古人对?记录日常生活,或者是自我感悟思考的?雅称,简单来说,就是日记本?。
薛茗瞳孔震颤,只感觉浑身血液倒流,心跳疯狂加快,双手竟然很没骨气地抖起来,脑中冒出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宁采臣的?日记本?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床上死?状凄惨的?男子,极有可能就是宁采臣本?人。
那么问题来了,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睁开眼睛所看见的?第?一个?人,一直以贤兄自居与她相处的?那个?宁采臣,又是谁呢?
此时连风都停了,周围静得可怕,黑暗吞噬了所有生息,薛茗听不见除她以外,任?*? 何生物的?声音,然而身后却突然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薛茗惊得身子一颤,猛地转头看去,却见宁采臣站在?门框处,温声问道:“贤弟,这大?半夜的?,你来此处做什么?”
第 25 章
细细想来, 关于「宁采臣」的破绽其实一早就出现了,从聂小倩钻进她房间的时候开始。
当时不管她怎么明示暗示,聂小倩都对隔壁的「宁采臣」没表现出任何兴趣, 而她在被那些鬼追杀的时候, 「宁采臣」却在隔壁度过一个又一个安宁的夜晚, 然后在白?天?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她面前,笑着打招呼。
明明一同去了罗刹鬼市,她阴气入体,阳气衰竭,而「宁采臣」却完好无损。薛茗还以为?这?是什么男主光环,没想到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只是她这?几天?实在太过?忙碌,连自己的小命都顾不过来, 根本没心思去研究别的。
如今看来, 这?「宁采臣」根本就?是个假冒的。真正的宁采臣没有一点主角光环, 已经死了。
忽然间,薛茗想起?一个关键。她是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就?遇见了此人,一开始所?有的信息都是从他口中得知的,那么假设他的身份是假的,他口中的话, 又有几分真?
刚睁眼时此人就?叫她“赤霞兄”,倘若这?话是假的呢, 她的身份其实根本就?不是燕赤霞呢?
一瞬间, 薛茗思绪猛然串在一起?, 好似被一拳打通了,整个人都明白?过?来。
阳气衰竭的身体, 毫无作用的法?器,还有与原著燕赤霞对不上号的性别, 身边更是没有一件东西?证明原身的身份……她好像,根本就?不是穿越成?了燕赤霞!
薛茗倒抽几口凉气,一时间感觉心肝脾肺凉了个彻底,脑子发懵。她看着门边站着的「宁采臣」,攥着手中写有“宁采臣闲书”的书册,吓得双腿发软,赶紧小跑几步来到玉鹤的边上,与他的身体贴在一处。
感受到单薄的衣衫下传来的冰凉温度,她心里才算是稍稍安心了些,便扬声冲门口道:“你究竟是谁,冒名顶替宁采臣,想做什么?”
却见这?人勾着唇角,斜身倚在门框上,玩味道:“你总算肯露脸了,我本以为?你要失约。”
薛茗顿时非常惊讶,因为?这?句话并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她身边站着的玉鹤。
玉鹤神色仍然平淡,看着那人道:“你来此地作何??”
“当然是来看热闹啊。”他含着笑,目光在薛茗身上流连,温声道:“你这?几日不是稀罕得紧,我来看看你忍不忍心下手剥她的魂。”
这?话什么意思?!她警惕地竖起?耳朵,抬头去看玉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身体也下意识离开了他,往旁边退了两步。
玉鹤不置可否,神情分明没什么变化,但薛茗却莫名觉得气氛不对劲。这?两人显然是认识,并且合谋了什么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些显然与她有关。
或者说,与她这?个身体的原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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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茗慌张地后退,直到后脚跟撞上了墙,才惊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她看着站在左右两边的两个人,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认知要被颠覆,一些恐怖的真相?即将揭露,心乱如麻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剥什么魂,谁的魂?”
「宁采臣」咧嘴一笑,看着她道:“你是真的还是装的,我到现在分辨不清楚,当真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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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他突然伸手敲了个响指,狂烈的风平地而起?,从门窗汹涌地灌进来。薛茗被吹得迷了眼,本能?抬起?袖子挡风,待这?一阵强风过?去后,她将袖子放下来一看,当即整个人被震住,脸色煞白?,心脏剧烈地撞击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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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面前的原本有的一堵墙凭空消失,十数盏灯浮在半空中,将漆黑的夜照得透亮,巨大的槐花树完整地呈现在面前。
此时这?槐树已经不再是薛茗进来时所?看见的那种,在朦胧夜色里盛开洁白?花朵的模样,而是吊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身上皆穿着白?衣,于枝头间来回飘摆。这?场景很像许多个晴天?娃娃挂在一起?,只不过?这?些尸体比晴天?娃娃狰狞许多,皆是双掌钉了钉子,嘴被死死地缝起?来,每个人都瞪着血红的眼睛,像是活生生痛死的模样。
薛茗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软成?了无脊椎动物,踉跄地坐在地上,浑身跟电打的一样,打起?哆嗦。
“这?些可都是你亲手所?为?,现在不记得了?”「宁采臣」笑得轻快,指着槐树上密集的尸体,唤道:“姜箬鸣。”
像一记钟撞在了心里,薛茗猛地一个激灵,在此时终于知道了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叫什么名字,“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却叫我‘赤霞兄’来误导我,然后我引回这?座庙中。”
“这?可不算骗,是你逃下山后,自己以你师兄‘燕赤霞’之名骗取各派的宝物,一路上杀人无数最后藏匿此处,察觉我们来,便佯装不记得从前,扮作无辜之人,是也不是?”那人站直身体,语气忽而凌厉许多,“若是你认罪伏法?,可少吃些苦头。”
薛茗转眼看向玉鹤,见他面色如常,显然对所?有事情都知情。或许从她进入庙中,发生的所?有事都不是偶然,那些总是往她房间里钻的鬼,那些屡次踩在死亡边缘的危险,都有背后的推手,都是为?了试探她设下的局。
因为?她这?具身体的原主,显然是个十恶不赦的阴邪之人。
她杀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宁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