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她说完又在司映洁手心狠狠打了几下,“小惩大诫,太子妃不可再说这种话。”

这话就是拐着弯儿骂人了,司映洁听得懂。不过皇后身边得了势的两个奴仆,竟敢对她耀武扬威。她揉搓冻得通红又被打肿了的手,厉声责问,“你们以为自己嚣张得了几年,有本事日后别来我这讨饶!”

她很快就能当皇后,只要熬三年萧彦登基,她就是年轻的后宫之主。这帮人不如她幸运,没有未卜先知的前世记忆,还以为当今帝后能撑很久呢,仗势欺人,殊不知以后落在她手里,不过一眨眼的事儿。

“那都是以后的事儿,谁能说的准呢?至少现在奴婢奉皇后之命前来教导太子妃,就该尽职尽责!”许尚宫和张司仪亦是不退让半分。

一个没过门的太子妃罢了,谁给她的底气挑衅皇后娘娘的尊位?许尚宫和张司仪不知何时帝位迭代,但此刻她们都是皇后主子的人,由不得司映洁放肆。司映洁口头嚣张警告,奈何她的话旁人根本不信。她说再多也躲不过狠狠挥下的竹板,被打得哀嚎乱叫。

“你们等着,我现在治不了你们,但我能告诉太子!”

张司仪抓住司映洁的手腕儿,不许她躲,教导道:“太子妃,未婚夫妻间还是少说话好。”

许尚宫挥着板子继续打,又使了三分力气,“就算成了婚,太子妃也要谨言慎行。皇后娘娘慈爱,怎么到了你这要跟太子告状呢?不孝不顺,寒了娘娘一片苦心。”

这个女人挑拨了太子与皇后的母子关系,皇后已经为太子的婚事愁得日夜憔悴,她还是个不安分的,日后真要进门,皇后娘娘与太子间还不一定发生什么想不到的。思及此,许尚宫的教导更加严厉,换不了太子妃,那就把她调.教好了才准进门。

司映洁日日苦学规矩,新伤叠旧伤,浑身上下青青紫紫,坐立不安,夜里睡觉碰到哪也会痛醒。她捂着伤处睡不着,想起前世司元柔待嫁时可没有这一出,怎么到她这变了?

她与萧彦的婚事多出许多磕磕绊绊不算,连她跟萧彦也遭难。她成功顶替司元柔当上准太子妃,跟她的期望一点儿都不像,福没享受到,她的日子比做普通小姐时更难过了。

而她许多日见不到萧彦,连给萧彦送信都没有回应,不知萧彦知不知道她在受苦,要是知道赶紧来救她脱离苦海。

萧彦当然没有收到她的信,萧彦本身忙得团团转,根本没空探望她。而她送出的信刚出府就被皇后的人截去,换来的是多了几个嬷嬷教她才艺。

皇后看过信,叹道:“看来本宫的儿媳对本宫误会颇深啊。”

“那只能本宫多体贴体贴儿媳,让她知道本宫的好意了。”

转眼间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宫中举办年宴邀请文武百官携家眷来一同庆贺,司元柔收到请柬,问萧淮笙去不去。

萧淮笙近日身体条件稳定,规律地服药使他与常人无异,纪行云让他放心活动,自己注意着点儿就行。

过年的庆祝,萧淮笙无意去凑热闹。他跟那群人不熟悉,也没人有胆子跟他攀谈,宫宴上的酒菜他不喜,那些歌舞更没有能入眼的。如果皇帝没有其他要事相邀,萧淮笙一般不喜去人多的地方。

但如今不一样,家里多了司元柔,萧淮笙怕她在府里闷,决定带着她出门走走。萧淮笙知道自己的性子比较寡淡,尤其是跟跳脱的方景苏比起来他确实话少,虽然会对司元柔多说几句,但终归不够。而司元柔鲜少主动要求他做什么,萧淮笙想照顾她时常无从下手。

既然有热闹的年宴,带她去正好。

司元柔给宫中回信,三日后如期进宫。

他们来得不算早,来早了干等着太无聊,萧淮笙让司元柔在府里多待一会儿再动身。但去太晚又失礼,好在司元柔前世亲手操办过许多场宫宴,赶在末尾几位到来,估摸着一会儿帝后将至。

司元柔与萧淮笙同座一席,两人间只隔了半臂的距离,随便动动胳膊两人的衣服就会蹭在一起。司元柔披着一件纯白的兔毛披风,发间别着一串细小的珍珠坠子。她规矩地坐着,唇角勾起笑意,眼神落在前方的桌案上,连珍珠都静止不动,自然垂下。萧淮笙也坐得板正,一身黑衣令他的腰背更显挺拔,头发全部束起藏于头上的金冠中以玉簪横穿而过,在身形小巧的司元柔身边犹如高挺的松柏。

他们双双容貌出众,一瞬间吸引了宴会上的人注意。这样一对郎才女貌之人还是头一次一起坐在宴会上,众人想了想才想起来这是前不久成婚的淮王妃夫妇,两人第一次以夫妻身份示众。

刚听到有女子要给淮王冲喜时,她们都可怜那家倒霉的姑娘,以为她婚后过得凄苦,受尽淮王的暴虐,可现在看着淮王妃气色不错,眼里笑盈盈的没有半点儿哀愁,淮王看起来冷淡,但行事规矩的模样,没对王妃呼来喝去,也没阴沉着脸,同王妃在一起如寻常男子。

“娘,那个姐姐是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指着司元柔,“她好漂亮!”

她的母亲安国公府夫人,赶紧抓回女儿的手指,“那是淮王妃,你不能用手指。”

安国公夫人头疼家中女儿,明明年纪不小了,做事还没有分寸,“你规矩一点,学学淮王妃的样子坐好了。”

小姑娘撅起嘴,不情愿地晃几下脑袋,头上玉簪流苏甩来甩去,慢吞吞地学司元柔的姿势。

司元柔听到有人议论她,闻声看去正巧与那姑娘眼神撞上。司元柔扬起唇角,原来是熟人啊,前世萧彦的宠妃之一赵丹若。赵丹若得宠时来挑衅过几次,被司元柔化解后她发现司元柔无宠,根本威胁不到她,再没来生过事。司元柔同赵丹若之间没有很大的仇怨,重来一世就当做普通人了。

司元柔礼貌地点点头,算和赵丹若打过招呼。赵丹若微微张开小口,也学着点头致意,然后笑弯了眼睛。

赵丹若还是一如既往地娇憨,萧彦最喜欢她撒娇卖痴的模样,想来今生也会很宠爱她的。不过司映洁重生而来,赵丹若能否顺利进萧彦的门尚未可知。

司元柔一点儿不想掺和萧彦后院儿里的事儿,既然司映洁要替她嫁给萧彦,就迎接萧彦后面的朵朵桃花吧。

“叔叔,你不高兴?”司元柔一侧目瞧见萧淮笙抿起唇角,眼神微眯隐含怒气,周身似有气场波动便知他生气了,但发生什么让叔叔生气的事司元柔根本不知道,好像她一不留神萧淮笙就变了模样,不会是发病了吧?

她太担心,忍不住低声问出来。

萧淮笙在下面握住司元柔的手,用力捏捏她的掌心,语气不善,“对面有个蠢的,竟敢学你的样子!”

司元柔微愣,明白叔叔说的是赵丹若,她噗嗤一笑,“叔叔,不用在意。”

在司元柔笑完后,赵丹若那边不知怎么了,也噗嗤笑出来。安国公夫人也不明所以,以为女儿傻笑。萧淮笙捏紧司元柔的手,更不爽了,对面坐着个模仿他小姑娘的冒牌货,真是刺眼。

司元柔往萧淮笙身边挪了挪,“叔叔,你捏疼我了。”

萧淮笙赶忙放开司元柔,改为一臂环在司元柔后背,另一只手托起司元柔的手腕查看情况,眼含关切。司元柔宽大的衣袖滑落至半臂处,露出一截莹白皓腕,一只血玉镯子套于其上显得手腕更加白嫩纤细。

赵丹若撸起袖子,转了转手腕儿上翠绿的镯子。

萧淮笙根本没注意赵丹若又干了什么,只满心关切地询问司元柔手疼不疼,给她揉搓筋骨,还捂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暖了一会儿,全然不顾正在大庭广众之下。

围观的人皆张大嘴却又不敢出声,一个个无声对望,眼神似在询问你看见淮王在干什么是我看错了么等等信息,她们再三确认身边的人都惊异非常之后更震惊了。曾经征战沙场的淮王安于家室,还疼宠王妃给她暖手简直奇闻。

赵丹若迷茫地看看身旁的母亲,总觉得不太对,自己跟司元柔比少了什么。

她还没想太多,帝后相携而来,其后是皇子公主以及诸位妃嫔。赵丹若跪地行礼,起身后一眼看到了太子,她瞬间明白自己少的东西是何物。

萧彦来到他的位子,他在帝后下方,跟司元柔与淮王的位置相对,离赵丹若也不远,只有和将军府的席子隔得稍微远了点儿,不知位子怎么排的。

萧彦往司映洁那边望一眼,多日不见她看起来没变,萧彦放心了。司映洁眼巴巴看着萧彦从她身前走过,只瞥她一眼后就没有反应,心中忿忿不平。她给萧彦写了许多书信诉苦,萧彦一次没回复!好不容易见了他还一副冷淡样子,拿她当什么?

皇后含笑着叫住萧彦,同他聊起家常,让他无暇分心。司映洁那狐媚子,从一进屋就勾引她儿子,她可不是瞎的。她排位子特意将司映洁往后放一放,眼不见心不烦。而她已经在准备给太子物色侧妃了,安国公家的女儿不错。

司元柔看明白七七八八,对萧淮笙低声道:“叔叔,战况激烈!”

萧淮笙没听懂,只是看赵丹若很不顺眼,那个女人又在学司元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