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阿史那兄弟外,司元柔更确定不会是其他人了。
她努力撑了一会儿,路上百姓躁动引来官兵,与劫掠她之人混在一起打起来。门外刺入的动静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刀尖碰撞的金石声。
阿史那兄弟来劫她又如何,他们忘了这是谁的国度了。
不久后刀剑声渐弱,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着司元柔而来,随后几声响动,是人接连倒地的声音,然后马蹄缓缓靠近停在马车外她身侧的位置。
下一瞬马车门被推开,一双手臂将司元柔揽住抱了出来。
司元柔这一刻才真正安定下来,顺势攀附着萧淮笙的胳膊,由着他将她抱到马背上。
同时萧淮笙还在检查她的身体,翻来覆去看她伤着没,司元柔回头道:“我没事,先回府。”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而淮王府的家丁还受伤躺在地上,赶紧给他们医治才最重要,而几个躺在地上的蒙面人皆要被官府收押。萧淮笙即刻踢了马腹带着一行人回府,路上他才稍微不太紧张了。
方才一家丁先赶回王府,告诉他司元柔路上与匪,他丢了手中的□□就来了,而他只差一点就可以做好。
萧淮笙隐约猜测是那两兄弟干的,回府后关起门来问司元柔更是得到了一致答案,更甚者司元柔将萧楚听到的话也告诉了萧淮笙。尽管非常难以启齿,司元柔也必须让萧淮笙知晓,他们两人都必须时刻警惕。
闻言萧淮笙手上失力“咔”捏碎了刚拼好的□□,真是给了阿史那兄弟胆子了,谁的人他们都敢眼馋。
第94章 她嘴上抹蜜
零碎的部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这可是萧淮笙多日闭门的心血,司元柔的心也似被狠狠捏碎了,心疼坏了。
她没想到萧淮笙会因此事反应如此冲动。
“你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司元柔闷声说道,急忙蹲下身子去捡四散的零件。
萧淮笙提着司元柔的衣领将她揪了起来,“坏了的不能再用了,我重新做就好。”
司元柔更心碎了,萧淮笙真是不勤俭持家,糟蹋东西。
萧淮笙则不满地辩解,“这些说白了都是木头,根本不稀奇,难得的是我能做出来的手艺!”
他的确冲动了,但要让他再来一次肯定还是无法避免,任哪个男人听到旁的男子想玩弄自己的女人都淡定不来,除非那个女人是不放在心上的无关紧要之人。司元柔光知道心疼物件,为何不懂心疼一下他的人?
萧淮笙不悦地坐下来重新拼凑,再不多说一句。他手上动作重,在书案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明显在发泄何种情绪。房内明显气氛低落,司元柔笑着哄他,“你辛苦了,我只是心疼你要重新做一个。”
她当然不会在意几块木头,萧淮笙手上新添的茧子和刀痕才是她不能忽视之处。
那双手本就比她的粗粝许多,如今看来更是饱经沧桑。夜里她被萧淮笙抱着睡时,能感受到他手指抚过带来极致刮蹭感,稍微带着几分痛感,令她浑身战栗,忍不住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她近来莫名感觉睡在萧淮笙身边不如以往踏实安稳了,他总能不经意地刺激到她。
司元柔甩甩脑袋,晃出不该有的杂念。
萧淮笙专心拼接□□,司元柔在一旁静悄悄看着。萧淮笙一回生二回熟,他动作极快,连带着复原□□一事都像毫无难度的简单。但司元柔帮着萧淮笙整理废弃的手稿,知道他日复一日地思索,他身侧箱子中堆放着数件不成功的半成品和零散小部件,每一个都曾耗尽他的心血而产生,最后被随意丢弃。
而萧淮笙不放心将此事委以他人,每一次取材雕刻打磨皆是他亲手完成,唯有守候在他身边的司元柔知晓他从头到尾遇到多少困难,付出多大的努力来做这希望渺茫之事。
并非他故意瞒着皇帝,而是萧淮笙自己也不确定他能否做到,司元柔便和他商议先瞒着。不然事先告知皇帝,让皇帝太过轻敌,萧淮笙做出来是他应该的,做不出来反而成了他的错,这就不合适了。
好在萧淮笙幸运地完成了!
司元柔从萧淮笙背后环住他的脖子,手贴在他胸前的位置,脸凑到他耳边夸赞了他。
萧淮笙心情倏然开朗,但面上分毫不显,还故意用批评的语气道:“这个东西不是太难,而且鞑靼带来的恐怕不是正统,他们被所谓的传承给骗了。”
他冷笑一瞬,想来哪个国度得了这种宝贝都不可能原模原样地传授别国,偏偏鞑靼这些粗枝大叶的连被坑了都不知道,还真以为得了宝贝!还想用次品来忽悠大元正主?
“我稍微改了一点,比鞑靼的应该更顺滑省力,且更坚固。”萧淮笙说话间已经重新做好了一个,展示给司元柔看。
司元柔翻看时还有不懂之处,正是如此她才觉萧淮笙太自谦了,对他来说何止“不难”,简直太容易了,换成她来做一年都不行。她上半身压低稍稍贴在萧淮笙肩背,激动地又把萧淮笙夸了一遍。
阿谀奉承的话萧淮笙几年前听过许多,在他还是未坠落的天之骄子时,那时萧淮笙只觉那些文绉绉的复杂夸赞都太虚伪,他根本不屑于听。换成司元柔来讲,她的话就像嘴上摸了蜜,说着最直白而诚恳的话表达她的仰慕,偏偏萧淮笙很受用。
“这只是模型,如果投入军中使用可以将其中构造换成铁质,这样更经久耐用。”萧淮笙补充了一句,司元柔点点头,提议道:“那尽快做一个呈给陛下看?”
“不用。”萧淮笙等不及让皇帝点头了,他现在就想收拾鞑靼那两个异想天开的男人,“这个已经够用。”
天色将晚,西边最后一抹橙黄色的光亮隐匿,月儿也半藏在云后,深黑的夜空上散着明亮的星星点点,正是天空为数不多的光亮。
驿馆中,耶律慎与阿史那兄弟围坐在桌前,其上放着大元的江山图。此地幅员辽阔,富庶丰茂,如草原上奔腾的羔羊引人想要猎杀。
不过此时鞑靼国力尚不足吞并整个大元,耶律慎叮嘱两位王子,“不可贪多,拿到王要求的就该返程了。”
阿史那尼黑尔苏朗声大笑,“太子与我透露,除了农桑书籍百册,粟四百石,大元愿以西北三城,和他自己的妹妹来表与我鞑靼交好之意。”
耶律慎问道:“太子何时告知你的?”
“我跟太子约了酒楼,谈话时他说的。”阿史那尼黑尔苏对这个数已经比较满意了,尤其是城池难得,哪怕只要三座城鞑靼也心满意足了。不过萧彦显然还觉亏欠,大元的人越是肯付出得多,越是证实了他们对□□的看重,让大元开价得到这个结果,鞑靼还可再往上提一提。
“太子还特意叮嘱我,说长乐公主自小没吃过苦,若她去了鞑靼让我们好生照应,日后都是亲家有事好商量。”
耶律慎哼道:“看来太子胞妹果然是他们的软肋,太子不放心公主。”
太子特意选了阿史那尼黑尔苏托付,可见用心良苦。不过阿史那尼黑尔苏再憨厚,他也不是大元子民。
原本大元皇帝藏得深,迟迟不肯松口,未料太子竟是全给说了,作为兄长的拳拳之心真令人感动。
“哪个公主?”阿史那古纳斯猛然间想不起是哪个女子,从他看到司元柔的一瞬,所有中原女子的脸上都有她的影子。经耶律慎提醒一番后,阿史那古纳斯才从记忆中挑出了萧楚,“就是那个畏手畏脚的公主?”
阿史那尼黑尔苏连声道:“对对,那个女子还挺俊俏。”
阿史那古纳斯却不屑地撇撇嘴,他看不上那种软趴趴的人,就算他把公主打了,恐怕那公主也不敢想司元柔一样给他破相,内里烈性真是比司元柔差远了,而司元柔竟然能从他的劫掠中逃脱,不知她能逃得了几次?
他手掌无意识地抓握,好似真抓到什么后骤然握紧。
不过鞑靼此时不够侵犯大元,那能把大元的公主抓在手中压制也不错,一定程度上能满足他的野心,阿史那古纳斯勉为其难地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