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 / 1)

皇帝撂下一句话,让人好生照顾萧楚就带着萧彦离开了。萧楚还想再留皇帝问问他如何处置方景苏,总之不要动他,可父兄再不听她说话了。

淮王府里,章德前来寻萧淮笙。不过萧淮笙忙得不可开交,由司元柔来接见了。

章德想反正不是政务要事,说给司元柔听也是一样的,他道:“陛下有旨,请方先生暂时离京一段时间,到外面赏赏景再回来。”

司元柔知晓,表明会给萧淮笙商量,章德又强调道:“现在出去景色好,晚了可说不准了。”

司元柔心中一紧,多问了章德萧楚的情况。

章德沉默着摇摇头,不肯多讲,那些事情他可不敢外传。不过这足以司元柔猜到萧楚情况很差了。

司元柔送走章德,问方景苏怎么想。

方景苏这两天像天降巨石砸他头上似的丧气,哭诉道:“我为何如此倒霉?我什么也没干啊!”

怎么萧楚就要那他当假夫君,还给钱养他了?他虽然偶尔好吃懒做一点,但大部分时间都勤快地办差,尤其是照顾萧淮笙的事他从来都要做到最好。软饭这种东西,他是万万吃不下去的。

司元柔也同情方景苏了,若这只是一桩普通的单相思也罢,两人表明心迹后不合适好聚好散,偏偏牵扯到了一方极有权势的父母。司元柔想方景苏若不主动走,皇帝怕是要给他在京外安排个官职,亲自给钱让他离萧楚远一些!

“事已至此,不如你出去避避也好。”司元柔想想她在京外的宿县有一座小院,周围是温泉山庄,“你去那里躲躲风头正好。”

方景苏想民不与官斗,就当吃个闷亏了,其实他没什么大损失。于是他收拾行囊,利索地上路,临走前劝司元柔帮帮他,解决了萧楚这个桃花,他才能安心回来。

“你先去吧!”司元柔没本事替方景苏斩断情愿,但是用不着她动手,“萧楚可能不日就要定下和亲之事了。”

方景苏顿了一下,沉沉道:“那最好!”

司元柔不太放心萧楚,毕竟萧楚求到她跟前来了,她什么都没帮到她心中过意不去。她傍晚递牌子进宫去看了萧楚。

皇后对司元柔心绪复杂,她希望司元柔帮忙,却在司元柔真的来帮助时心中发堵,好像只有司元柔一个人才有能耐,她的儿子儿媳都是吃干饭的似的。

她与身边的贴身女使李嬷嬷讲,李嬷嬷半晌都不好回话。

这可不就是事实吗?如果皇后娘娘心中别扭,只能说她被残酷的事实伤到了。

不过李嬷嬷绝不能直言,只道:“太子太子妃必然也心中挂念,他们虽不来探望公主,肯定也会在其他地方帮衬的。”

“嗯。”皇后点头,深感李嬷嬷的话有理,放司元柔去看萧楚了。

萧楚并没有仔细梳妆,一日都在床榻上或躺或卧,形容灰白,憔悴极了。

她看到司元柔的一瞬间,眼睛才骤然亮了起来,挪着身子下床。

司元柔紧忙让她躺了回去,“别动了。”

她轻轻抚着萧楚的下巴,让她露出脖子,红痕或许消退了一些但仍然很严重,惊道:“你怎么会自尽?”

“也是怪我!”司元柔早知便不给萧楚出主意了,恐怕是此事激怒皇帝反将萧楚逼上绝路。

“不怪皇婶!”萧楚拉住司元柔的手劝她别自责,她是唯一一个肯听她好好说话的人了。

“你跟方景苏的事被陛下知道了,他训你了?”司元柔拍拍萧楚的背,“此法不成也不用强求,这实在不是个好办法。”

可若不是已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司元柔也不会出此下策。她料到萧楚免不了与皇帝的对抗,却没料到她竟然有胆量上吊。前世萧楚明明很顺利地就去鞑靼和亲了,萧楚今世却以命相抗实在出乎司元柔意料。

“若早知你为此自残,我肯定劝你早点嫁给太子挑的人。”

然而说这些都晚了。

萧楚紧忙否认,“不是,我不是因为父皇反对我和方先生才自尽的,我……”

“和皇婶的主意没有关系!”萧楚将司元柔往她怀里的方向拽了拽,司元柔不解,却顺着她的动作从矮凳坐到了床榻边缘,离萧楚格外亲近。

若不是因为皇帝棒打鸳鸯,司元柔实在想不到萧楚自尽的原因了,命当然比婚事更重要。比起一桩不如愿的婚事,当然是活着更好。

然而萧楚接下来的话彻底震撼了司元柔,那两个男人竟然真的共用一女了,他们鞑靼王室居然也保留了这不堪入目的习俗。

难怪,这种在大元人看来无异于失贞背德的事,确实足以逼死萧楚。

不过也正是这样令司元柔倍感无力,她纵然不知萧楚前世结局也不可能再轻飘飘说出最坏不过是原本的命运这种话了,萧楚原本就是命不好的可怜人。

但若要改变局面,司元柔又难以对抗圣旨。

不及司元柔想到一个破解之处,萧楚又悄悄凑在她耳边道:“鞑靼两位王子都窥觑皇婶!他们想对你……总之皇婶出行一定要小心慎重,多找些人保护。”

司元柔脊背生寒、汗毛倒竖。阿史那古纳斯看她的眼神充满掠夺感,他那若有若无暧昧的亲近更让司元柔无所适从,只有种被冰冷的毒舌缠上甩不掉的恶心感。

但那太怪异了,她哄自己是错觉,是她多想了,然而萧楚的话真真切切验证了她离谱的感觉!

萧楚告知司元柔,心底松了口气,她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务。或许她昨夜侥幸活命就是为了此刻提醒司元柔一句,她放心了。

司元柔安抚萧楚无论如何先好好修养,大不了鞑靼要求和亲咱们想办法拒了,用其他东西换都好,总之先不要太过忧思忧虑。

萧楚嘴上应得很好,可惜司元柔从没见过皇帝的态度有多坚决,萧楚也不会告诉她若能用和亲解决的事父皇一定不会用其他方式。

女儿是早晚要送出去的,送到谁家对父皇来说都差不离,若送出去能省下其他资源也算是价值斐然了。

萧楚打了个哈欠,说有些累了,让司元柔下次再来看她吧。司元柔见她并不乐观,还想多劝几句,不过打扰她休息更不好,在萧楚保证后多陪了她一会儿就离开了。

方景苏附在萧楚寝殿的房顶,悄悄掀开块儿瓦片凑近了听。他白日纵马将要出京城时在城门口停下等候,不禁回想了一会儿顿感他像个只会逃跑的懦夫。

他跟萧楚之前清清白白的,凭什么皇帝让他走他就得落荒而逃,还大言不惭地让司元柔给他收拾烂摊子。当即他就掉头回来了,还爬了皇宫的房顶。

他理智地知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是听免不了,他只谨守了规规矩矩不往萧楚房里看。

他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包括萧楚跟司元柔的悄悄话。

天知道听见的时候他差点脚底一滑从房顶上一屁股摔下去。久闻外族某些地域不开化,守着古老的不知合理与否的习俗,礼仪文化更是差了一大截,但方景苏真没想过能离谱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