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已经?影响到现实。

“做噩梦了吗?”巫颍吻上岑青的眼角,吮去?残留的泪珠。柔软的嘴唇轻触岑青的眼睑,声音比以往更加轻柔,仿佛存在?魔力,不知不觉间安抚岑青的情绪,“你在?梦中落泪,是什么在?困扰你?”

“一棵树。”岑青闭上双眼,抬臂环住巫颍的脖子,把自己埋入冰冷的怀中。

“树?”巫颍翻身靠向床头,让岑青枕在?自己肩上。修长的手?指拨过岑青的头发,掌心?轻拍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什么样的树?”

“金色的,很?古老,它在?死去?,像有话要?对?我说。”岑青仰起头,漆黑的眼睛看向巫颍,没有一丝一毫伪装,坦露真实的内心?,“陛下,我感到悲伤。”

“所以才会流泪?”巫颍托起他的下巴,同样认真地回视他。

“我不确定这份情感因何而来,或许是被某种力量影响。这不是我的性格,我不清楚为什么。”岑青稍显语无?伦次,他很?少如此失控。

他察觉到不寻常,却无?法探明根由。

他甚至不确定那棵树是否真实存在?,还是某种奇特的梦魇。

巫颍没有出声。

他一下下拍着岑青的背,手?指覆上他的后颈。

银色长发垂落,瀑布般滑过他的肩膀,发尾覆在?岑青身上,像流淌的秘银。

“传言荒域有一棵生长数万年的金木,是森林的心?木。”清澈的声音响起,掀开迷雾一角。

“心?木?”

“森林的心?脏,也是荒域的中心?。”巫颍打了个响指,床头亮起暖光。熄灭的烛火重新?点燃,照亮昏暗的房间。

随着灯光点亮,窗外的雨声也变得格外清晰。

“血族强盛之时?,荒域是你祖先的领地。”巫颍不讳言荒域曾经?的归属,即使他正?在?魔族争夺那片土地。

“纯正?的血族王室,能培育出独一无?二的金木。如果传言无?误,这棵金木和你的祖先有关,也是血族王室能出入荒域腹地的关键。”巫颍的声音很?平静,他低头轻吻岑青的额角,“你的梦境很?可能来自于它。”

“它似乎在?向我求救,也可能想告诉我些什么。”岑青凝神思索,手?指缠绕巫颍腰带上的流苏,一下又一下,不经?意间点燃一把火。

等他意识到时?,视线已然颠倒,背部陷入床垫,手?腕被拉高扣在?头顶,冰冷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

“你不该为此烦恼。”巫颍的声音落在?岑青耳畔,气息划过他的耳后,“你是我的王后,你的心?只能属于我。”

巫颍不在?意一棵树的生死,但他在?乎岑青。

如果这棵树在?扰乱岑青,让他陷入梦魇,无?论是否存在?恶意,他都?会冰封整座森林,提前?送它步入死亡。

气息回到岑青嘴角,银色双眼锁定他,眼底流淌惊人的炙热,像燃烧在?冰山下的烈焰。

“说你属于我,我的金蔷薇。”

巫颍的声音充满蛊惑,凝聚偏执的渴望,强势到令人恐惧。

岑青没有丝毫抗拒。

他仰望巫灵王,被强势的力量禁锢,心?中的焦躁忽然消散。手?臂不能动,便在?有限的空间内仰起头,侧头吻上他的嘴唇。

“陛下,我属于您。身体,心?灵,还有我的情感,全部属于您。”

这个吻很?轻,却蕴含深沉的情感。

巫颍松开岑青的手?腕,大手?覆上他的脊背,用力将他箍在?怀中,近乎要?将他揉碎。

“叫我的名字。”

“名字,”岑青愣一下,手?指穿过冰冷的发丝,触碰巫灵王的眼睛,“巫颍?”

“是的,我的王后。”巫颍扣住岑青的手?,展开他的手?指,嘴唇印入他的掌心?,“只有你能唤我的名字,只有你,我挚爱的妻子。”

将岑青的手?拉到肩后,他再?次俯身吻住他的王后。

灯龛中的光摇曳闪烁,蜡烛烧到尽头,火光悄然熄灭。

室内再?次陷入幽暗。

岑青没有再?受梦境侵扰,他的世界中只有一片灿烂的银色,笼罩着他,禁锢住他,保护着他,带着他一同沉沦。

暗夜中,魔龙飞过天空,沿途留下一道醒目的火链。

奢珵环抱双臂站在?魔龙背上,袖摆被风鼓起,长发在?肩后撕扯,似燃烧的烈焰。

魔龙飞至荒域森林西侧,奢珵察觉到异常,掌心?涌出一团烈火,猛然向下砸去?。

火球划过夜空,拖曳火红的焰尾,似流星坠落。

即将撞上树冠时?,森林中飞出大团暗光,霎时?间铺天盖地。

“黑尾蝶!”魔雕飞至近前?,猛禽背上的魅魔发出惊呼。

这是一种有毒的蝴蝶,仅在?荒域腹地生存。唯有大规模兽潮发生,它们才会在?荒域外现身。

成千上万的黑尾蝶腾空,在?夜色中扇动翅膀,抛洒有毒磷粉。

蝴蝶群疯狂聚集,一层又一层包围烈焰,真实演绎飞蛾扑火,试图将坠落的红光熄灭。

空气中发出爆裂声,蝴蝶群遭到焚烧,很?快飘散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烧焦的黑尾蝶纷纷坠落,中途化作残烬,消失在?茂密的树冠之间。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场面却相?当?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