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长矛擦过她的脖颈,在她肩头划过,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是羽人。
几?名羽人包围了她。
为解除城门前?的威胁,布叶特?冒险离开坞堡。这使她和同袍分离,孤悬在外,霎时间身陷重围。
“贵族?”
“一名贵族!”
“我还没尝过血族贵族的滋味。”
羽人们发出狞笑,扭曲的纹路破坏五官,使他们看上去邪恶异常。
布叶特?没有惊慌,她双手持剑,不?退反进,凌空挥出森寒的白光,与羽人展开厮杀。
“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相同的场景发生在不同坞堡。
边境贵族们亲临战场,率骑士和仆从军与乱军厮杀。
奴隶们主动拿起兵器,非是有多高的觉悟,而是他们心中?清楚,一旦被乱军冲破防线,贵族和骑士没有生存的机会,他们一样无路可逃。
同样是死,他们宁肯死得更痛快一些。
战斗从白天持续到黑夜,又从黑夜持续到黎明,数不?清多少个昼夜,边境线上血流成河,横七竖八散落大量尸体,俨然成为血肉磨坊,活似人间地狱。
乱军的进攻持续不?断,坞堡内守军数量有限,得不?到替换和休息,损失成倍扩大,减员数量惊人。
漫长的黑夜滋生阴暗,边境线扬起浓重的血雾。
守军损耗太大,无法补充体力?,干脆抓起面前?的乱军,不?分种族,不?论生死,撕开猎物的脖子,埋头吸食他们的血液。
守军在厮杀中?变得疯狂。
他们全身染血,双眼比血色更加骇人。
不?知是第几?个黎明,厮杀仍在继续。
暴雨不?曾有片刻停歇,随着?时间推移,天空像破开口子,雨势越来越大,在城头垂挂灰色雨帘。
雨水在地面汇成溪流,聚成大大小小的水洼,淤积浓烈的猩红。
坞堡内,死去的尸体凌乱堆叠,被交战双方踩踏在脚下。
工事内的守军所剩无几?,布叶特?和奥里金背靠着?背,米格林和几?名还活着?的骑士聚集在两人周围。
他们个个带伤,有的伤势十分严重,接近强弩之末,几?乎拿不?稳兵器。
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包括米格林的同伴凡纳,同是王城贵族出身,同样被家族放弃,两人在无数个日夜互相打趣,遇敌并肩作战,如今却天人永隔。
米格林没有时间哀伤,敌人的攻击又开始了。
他预感自己会死。
握剑的手无比沉重,手指微微颤抖,不?是源于恐惧,而是身体濒临极限。
哪怕是力?气最小的兽人,此刻也能轻易杀死他,砍掉他的头,挖出他的心脏。
呜
苍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刺破灰色雨幕,冲入众人耳中?。
“这不?是乱军的号角!”
绝望中?突现曙光,还活着?的守军扑向城墙,只见数不?清的骑士策马奔来。
他们熟练地操控缰绳,马背上挂着?盾牌,手中?擎着?旗帜,挥舞着?锋利的兵器,闪亮的铠甲经过雨水冲刷,表面反射冷光。
“援军,是援军!”
“王城的援军!”
边境守军发出欢呼,乱军们的攻势则为之一顿。
经过长时间鏖战,守军疲惫不?堪,随时可能倒下,乱军又何尝不?是如此。
血族北境守军过于顽强,摧毁了乱军的速胜计划。
他们彻底见识到血族的强悍,即使数量更少,即使缺乏物资,他们仍难以战胜。
王城援军的到来更使他们陷入慌乱。
新生力?量撞入战场,绕过破损不?堪的坞堡,刀锋一般切开乱军的队伍,沿途所向披靡,遇不?到任何有效的阻拦。
“杀!”
王城大贵族、新贵族、以及外戚的旗帜同时现身战场,贵族们带领骑士冲锋,切黄油一般切开乱军的队伍,所过处尸横遍地,血肉横飞,沦为一片血海。
前?一刻窥见胜利的希望,下一刻就落入地狱。
乱军们变成一盘散沙,缺乏统一的指挥,再?无法组织起有效进攻。
见势不?妙,蛮荒部落打算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