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孟行之回了神,“没事。你担忧之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尽快救你出宫!”

郑姝瑜默了默,试探地问出困惑自己已久的问题,“宫变之时,为什么咱们置元睿于不顾,去支持造反的端王呢?”

“古来成大事者,怎会拘泥于小情小爱!何况,夺嫡之争中,谁又说得清是谁是造反、谁是勤王?唐太宗血溅玄武,就不是造反了?可成王败寇,史书中的他,就是正统!再比如说,若那时端王得势,造反的不就是他元睿?”

她困惑不解,“可我觉得,父亲和大哥是重情重义之人,怎么会因为……”

孟行之打断了她的话,“阿姝,军令如山!我那时听上峰调遣,奉命驻守宣德门,抵御叛军。伯父和大哥肯定也是一样。”

孟行之面露不屑,“说到底,那日他侥幸逃脱围剿,又夺得先机,不过就是运气好!否则这东宫之位,和他这样一个贱婢生的儿子,有什么干系!”

孟行之的眼神很是凶猛,叫她想起了围猎时见过的野狼。

她隐隐觉得,孟行之和过去有些不同,可她也说不出到底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孟行之对元睿的敌意,低声劝道:“行之哥哥,他如今是太子,你总是直呼他的名讳,屡屡与他敌对,于情于理都不合。还有月余你就要离京,最近还是谨言慎行些吧。”

第28章 第一次怀疑

一丝阴狠从孟行之的眸中闪过,很快,他柔声道:“我知道的,阿姝,我以后不会了。”

见他爽快应下,郑姝瑜松了口气。她想起明日就是端午,问:“端午汴河祭祀,圣上允你参加了没?”

孟行之一愣,反问道:“他带你去?”

郑姝瑜点了点头。

“阿姝去,我自然也去,”孟行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容不改,“在京的两个月,我要天天陪着你。”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孟行之便告辞了。

郑姝瑜转身时,见到许恒与元睿站在松涛阁的门槛处,飞檐的阴影下,二人的面色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不知为何,她的心头涌上一阵心虚,埋头走到二人的面前,微微屈了屈膝,侧身入阁之际,被许恒叫住了。

“郑姑娘,许某有些逾越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姝瑜顿住了脚步,转脸看向他。

许恒搜肠刮肚地整理着措辞,“郑姑娘有时身在其中,便难以识得庐山真面目。有些人,郑姑娘还需跳出局中才能看清楚。”

她面露茫然,下意识看向元睿,没想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怜悯。

像是,在看傻子?

她皱了皱眉,“还请许大人明示。”

元睿轻笑了一声,“若是见到你这副模样,不知曾经夸你‘冰雪聪明’的廖院长会不会后悔不迭。”

许恒深吸了一口气,“咱们多年同窗,在下对孟公子也算有所了解。他绝非向你表现得那般坦荡直率,郑姑娘,你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许大人,我一向敬你为君子,没想到,你也会在背后编排他人,”郑姝瑜的明眸中闪动着失望,“我与他自小一同长大,我想,你未必有我了解他。”

许恒急道:“在下句句属实,绝非编排!孟家本就依附着郑家才起势,他自然要对你百依百顺!可他真的是出自真心吗?”

郑姝瑜直视着他的眼睛,神色很是认真,“那许大人又是从何判断,他不是出自真心呢?”

许恒一时语塞,“我……”

郑姝瑜耐心地解释,“我知道,从前他就行事张扬,许多同窗对他颇有微词,如今落了难,不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所以,我更加不能避之不及,否则,我与那些拜高踩低之人,又有何区别?”

她说完后,礼貌地对许恒施了一礼,“许大人的关心,我心领了,恕我无法苟同。”

她走后,许恒懊恼地锤了一下门框,“她为何就是不信呢?”

元睿的眼神有些微妙,“孤没想道,许大人居然如此关昔日同窗。”

许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找补,“孟行之绝非良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身陷泥淖。好歹在落桐书院时,她对我还有一饭之恩。”

许恒说的一饭之恩,是过去他与其他几个人被先生责罚抄书并不给用饭时,郑姝瑜偷偷给他们塞点心的事。

元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吧,要不要孤为你张罗张罗?”

许恒面色变了变,连忙拱手道:“最近殿下授意御史台查的礼部贪污国库之事有些眉目了,我这就去打探打探。”

元睿勾了勾唇,不再调侃。他正色评价了两句,“卢思源平日里虽有些跳脱,但做事倒是稳当,可担大任。”

许恒走后,一旁的朱福忧心忡忡地开口,“殿下,郑姑娘她果然如您所料,对孟公子深信不疑。”

元睿漫不经心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过,在我手中,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朱福又叹了口气,“今日许大人倒是好心办坏事了。”

元睿挑了挑眉,“他替我做了恶人,感觉倒是不错。”

桌案前,郑姝瑜对着被扔在一旁的两只折纸发起呆来。

如许恒所言,孟行之的父亲是郑家的部属,因着祖父的赏识,他才逐渐走上朝堂,孟家也随之水涨船高。自小,孟行之就经常出入于郑家,对郑家上下都极为恭敬。

如今想来,他那样恃才傲物之人,这么多年对自己百依百顺甚至低声下气,确实很是反常,难道……

郑姝瑜很快将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想法甩出了脑海。

不可能,自己早已沦为东宫罪奴,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价值。若他对自己只是利用,现在一定会避之不及,又何苦天天进宫陪伴自己呢?

“明日出宫,你经书抄完了没有?”

郑姝瑜回了神,抬头就瞧见满脸嘲弄的元睿,“一上午在院中浪费那么久时间,我看你是不太想去汴河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