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1 / 1)

“你们给我做了这么大的手术,却只让我在这里观察了三天,一点治疗都没有!现在伤口长疱流脓了,你们总得给我处理一下吧!”

说着,男青年刷地撩起身上的白衬衫,露出了右侧腰上一道又长又深的疤痕,伤疤的部分地方还流出了黄色的脓水。

乍一看,活像一条丑陋的大蜈蚣。

苏绿宁愣了一下,这个伤口……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联想到,那五个被“圈养”在招待所里的陌生男女。

前几天,她曾经无意间看到,隔着衣服,那几个人的后腰上,隐隐约约的,似乎包缠着厚厚的纱布。

包扎的部位,要么在左边,要么在右边,和男青年的伤口部位几乎如出一辙。

他们……会有什么关联吗?

“屁点大的伤口,有什么好处理的?!”

郑先生粗鲁地推了一把男青年,不耐烦的吼道:“手术前早就告诉过你,这伤口没个半年好不全!”

男青年被推得踉跄了几步,气得脸色涨红,指着郑先生大声斥责:“手术前你们也告诉过我,说术后不会有事。可是现在,我不但伤口不好,体力还下降了,还经常感冒发烧,干不了重体力活。你们这就是明摆的欺骗!”

“你小子说话小心点!说谁欺骗呐?!再胡说八道,老子揍死你!”

郑先生冲上去,抓住男青年的衣领破口大骂,神情和架势就像一个黑社会老大。“手术同意书上,你白纸黑字签得清清楚楚,是你本人自愿的,一切后果由自己负责,与任何人无关!那么多人做了手术都没事,就你有事,那是你运气太差,怪谁啊?!”

短短几句话,就把那个男青年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白楼里看病的村民,听到争吵声,都跑出来看热闹。

生怕把事情闹大了,影响不好,郑先生愤愤地甩开男青年,低斥:“你别忘了,要不是有我们给你做这个手术,你去哪里筹到这一大笔结婚礼金?!没有彩礼,谁会嫁给你这个穷光蛋?!”

男青年无言以对,黑框眼镜从鼻梁上滑下来,满脸难堪。

“马上滚!”郑先生又粗鲁地啐了他一口,吩咐小张、小李把他赶走。

男青年满心满腹的委屈气闷,却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悻悻地离开了。

他身上那道刺眼的疤痕,却在苏绿宁的心上,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印迹。

那个人,为什么做了手术,郑先生还要给他一笔钱?

这不是太奇异、太不寻常了吗?

*

转眼,到了给白山村小学的学生,体检和注射预防针的日子。

郑先生照样是把这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分配给苏绿宁。

这一次,与苏绿宁通行前往的,除了小张、小李,还有一位白楼里的护士。

已经是上午八点半,本该是在学校上课的时间。

可是一路上,苏绿宁仍能看到不少的学龄期孩子,背着装满牛粪的背篓或是柴禾,弓着腰在山坳里行走,没有去上学。

他们的身高,大多只有一米出头,非常瘦小,背上的背篓和柴禾,却比他们的身子高出足足一个头,压得他们走路都显得步履蹒跚艰难。

第202章 绿辰希望小学

“这些孩子怎么没去上学?”苏绿宁好生奇怪。

同行的护士告诉她:“在白山村,比不得大城市,孩子初中甚至小学就辍学的现象十分普遍。一些家长很早就带着子女外出务工,对于那些最穷的家庭来说,孩子上学本身就是一笔难以承受的大开销。”

听到护士说的话,看着衣衫褴褛的孩子,光着没穿鞋的脚丫,在山坳间四处奔忙,苏绿宁的心情,瞬时又变得沉甸甸的。

同样是祖国的花朵,出生在大城市里的孩子们,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各种美食、美衣,坐在明亮宽敞的教室念书;而出生在边远山区的孩子们,却从小干着粗糙繁重的农活,吃穿上令人心痛心酸。

一路走着,眼前出现了一条又长又深的江河,江流湍急汹涌。

江面上没有看到一座桥,只有一条颤巍巍的钢丝绳,横亘几十米宽的江面。

苏绿宁傻眼了,“我们……要怎么过江?”

“溜索过去。”同行的年轻护士不假思索地回答,仿佛在说一件最稀疏平常的事情。

“溜……索?”

苏绿宁看着那江面上,两根绳子,一个滑轮,一个铁钩组成的一套溜索,再看看脚下澎湃的滚滚江水,腿都有些发软,声音直打颤:“这……这很危险啊。”

“没办法,白山村小学建在村里交通最不方便的地方,这是去学校的唯一通道。”

年轻的护士一脸不以为然,站在十多个大人小孩的身后,排队等着过索,“这里太穷没有钱,两边的山又像刀切一样,根本没办法造桥。我们要想到对岸去,就只能溜索。”

等了没多久,就轮到她溜索了。

只见这个刚刚二十岁出头,长得娇小玲珑的年轻护士,把索扣往钢丝绳上一卡,溜绳一端固定,一端兜住自己的大腿和腰,再挂上医药箱,脚一蹬,腿一曲,顿时凌空飞向对岸,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危险。

动作之熟练麻利,一看就是个溜索“老手”。

苏绿宁可没有这个胆量。

看着脚下湍急的江水,她就觉得头晕目眩,尤其是那一根连接两岸高山的钢索,在巍巍大山衬托下,显得那么细弱,再加上那个孤单的滑轮,让人无法想象,如此简单的工具,竟然能够承载一个人的重量,还要将人溜到对岸去。

犹豫了好半天,苏绿宁也没敢自个儿溜索过江。

想来,那郑先生是早有打算,存心给她找事儿,让她现在进没法进,退也没法退,左右为难。

最后,小张、小李嘟嘟哝哝的嘲弄了几句,把一条绳索从苏绿宁的脚下套上去,系了个扣,再把钩子往铁索上一挂,由小李带着苏绿宁溜索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