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1 / 1)

“确定。”杜仲点了点头, 即便岁月变迁,过?了二十年,他还仍记得那男子的长相。

“你可知你屋中躺着的是何人?”江均指了指东边的屋子。

“不是。”杜仲摇了摇头,面露不解,他与?那人初次见面,难道他应该知晓吗?

“那人就是当年你说的那个孩子,云妄的儿子!”

“什么?”杜仲闻言,猛得从矮凳跌了下来。

孟朝颜喂完药后?,四处去找江太医,未曾想二人偷偷躲在此处说悄悄话,两人的对话具被她给听了过?去。

她一只手覆在了腰间,另一只手则是撑着下巴,做思考状,心道:怪不得云程此人生性淡漠,说自己无父无母,原来是从小没有母亲的疼爱,而父亲则是不断打压。

二人叙完旧后?,皆站起?了身来,正打算抬步离去。

孟朝颜见状,赶紧遛了回去。

时光如梭,日?子就这么一个月过?去了,孟朝颜每日?的日?常起?居便是:早上起?来洗漱后?,去照顾云程这个病人,照顾了一天后?,又回到自己的塌上休息。

简而概之:吃饭、睡觉、照顾云程。

云程每日?喝药后?,面色也愈发地红润了,可是就是迟迟不醒。

“杜大夫,你说云程怎么还不醒来?”孟朝颜见杜仲已然煮好了药端了过?来,一边双手接过?一边道。

“哎,没道理啊,估计快醒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没事的,只要云程能?醒就……”

“咳咳……”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两人具是面露惊喜,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床榻。

云程一醒来,便觉得自己的全身好似被车轮碾压过?一般,泛着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刺痛,他转而看向了孟朝颜道:“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这段时日?他虽一直陷入昏迷之中,只是耳边依稀能?够传来孟朝颜叽叽喳喳的声音,如同暗无天日?的黑夜之中陡然传来了一束阳光,照耀了他的世界。

“你还说呢!你都睡了快一个月了!”孟朝颜气?鼓鼓道,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

杜仲摇头笑了一笑,便退了出去,留出私人空间给夫妻二人说话。

“好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云程抬手握住了孟朝颜伸过?去的拳头,将她的手紧紧包了起?来。

孟朝颜挣了挣,未曾挣脱,反而身形不稳,跌落到了云程的怀中。

“娘子,一月不见,竟如此饥渴?”云程不由?勾了勾嘴角笑道,他的面颊依然苍白,只是唇色已然恢复了红色,如同初春含苞待放的桃花,引人采撷。

她的面色微微有些坨红,不自觉的将唇覆了上去,这蜻蜓点水的轻轻一吻,激得二人心中一荡。

“云程,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担心坏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

云程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了孟朝颜微微嘟起?的唇,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指腹之下的唇十分软糯,他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些收拾好东西,我?们回家吧。”云程刚醒不久,嗓音还带着点沙哑。

孟朝颜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后?,便退了出去。

“决明。”云程眼睛望着窗外道。

“在。”决明不知从何处进了来,跪在了云程的脚边。

“将那个刺客从监狱中提出来,我要亲自审。”他的嗓音如冷酷的寒冰,决明的身子不禁抖了一抖。

“是,大人。”决明跪了下来,旋即身子如影子一般,消失在了屋中。

待孟朝颜进了屋中,却见云程捂着胸口咳嗽,她连忙走?了过?去,语调之中带着些微微的惊慌,“怎得不关窗?”

“想开开窗,看看外面的风景。”云程随意编排了个理由?,这窗户是刚刚决明出去之后?,忘记关了。

“你现在伤还未痊愈,不能?吹风。”

孟朝颜说罢,走?上前去,将窗户给关了上,又从衣柜之中拿出了件天青色外衫,披在了云程的肩上。

云程抬眸,余光打量着这间屋子,里间布置得与?荷竹院并无太大差别,床旁边的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沉香,衣橱之中置放得皆是二人的衣物,窗旁的白瓷瓶之中还插着一束桃花,富贵不足但却温馨有余。

自云程昏迷这段期间,他们都是住在九济堂的小院之中,其一则是云程伤得过?重?,不能?轻易挪动,其二则是掩人耳目,避免让更多的人知晓大理寺卿昏迷的消息。

“劳娘子费心了,东西若是收拾好了,我?们便走?吧。”

“好。”孟朝颜点了点头,忽得想起?一事来,“对了,我?们还未与?杜大夫辞行?呢!这段时日?里多亏了杜大夫。”

云程颔首,“那便再?等等吧。”

日?暮西垂,杜仲背着一大框草药下了山,衣襟之上都沾了些许土,白发凌乱,也抵不过?他心中的欢喜,面上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概因他背上的背篓之中,有一棵百年人参,野生的人参极难遇见,何况还是百年!

云程与?孟朝颜二人坐在小院的躺椅之上,两人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心中怪道:杜大夫是去了何处?怎得还不归家?

不多时,终于在不远处见到了杜仲的身影,孟朝颜连忙迎了上去。

“杜大夫,这是怎得了?弄成?了这幅样子?”

“哈哈哈。”杜仲仰天长笑了几声,颇有一番老顽童的乐趣,“今天我?可算是挖到宝了!朝颜啊,晚上做几个好菜,正好云大人也醒了,咱们一起?庆祝庆祝……”

云程适时走?了过?来,对着杜仲行?了一礼,“这段时日?叨扰杜大夫了,今日?我?们便打算归家,待回家之后?会派人送来诊金和?谢礼……”

“不必,老朽只收诊金就够了,谢礼就不必了。”杜仲摆了摆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义正言辞道。

“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罢,云程便抬步去了马车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