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真是多虑了,师尊从不会提前出关,更不可能知道炉鼎一事。

无论如何,慕玄歌总比师尊好对付多了。

宫千水放松下来,想着师尊半个时辰后出关,那便在半个时辰内解决宋亦一事。

不能被师尊看见。

“六师兄,你来了。”宫千水从容地笑起来。

慕玄歌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宋亦,道:“千水师弟能否解释一下?”

“六师兄,此乃家事,关起家门来谈就好,今日可是选徒大会,当着众宾客的面,略有不妥吧。”

“师弟。”慕玄歌的语气不由分说:“我说,我需要你的解释。”

宫千水明白他性急,什么事都要立马处理好,叹了一口气,道:“那么,千水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话讲明白。宋亦私养炉鼎,现已被逐出师门,那些被囚禁的男女也已得到安置。如此处理,可有不当?”

慕玄歌道:“哦?事实果真如此吗?”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慕玄歌掌心运起灵力,冷冷道:“那便听宋亦怎么说。”

宋亦生生受了一掌,滚出几米远,他痛苦地打起滚,破旧不堪的衣袍被汗水打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慕玄歌嫌恶地看着他,灵力再次汇聚于掌心。

“别杀我别杀我!师尊,救我!”宋亦鬼哭狼嚎地叫起来:“您不是说我将此事认了,就会保我一命吗?救我!救我啊!”

周遭瞬间安静,宫千水听清了自己的剧烈心跳声,霍然起身。

“一派胡言!”宫千水吼道:“来人,把宋亦拖下去!”

还有时间,师尊还未出关,索性直接把宋亦杀了,到时候死无对证,此事便罢了。慕玄歌到底只是个代掌门,连掌门都要敬自己三分,他算什么?

名剑峰弟子们听到命令便跳上高台,但听慕玄歌道:“我看谁敢!”

弟子们再不敢动作。

僵持之际,山间起了风。

来人并未掩饰自己的修为。大乘后期的威压使得在场众人难以呼吸,修为低下的弟子们双腿已发起抖来。

宫千水呆愣在了原地。

师尊他......提前出关了。

宫千水咬咬牙,就要亲自动手去堵宋亦的嘴,不料脚下一滑,连忙双手撑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众弟子见宫千水行此大礼,纷纷跪倒在地。在场宾客也都站起了身。

慕玄歌与凌舞雩也跪了下去。

祁墨云只安静坐在那儿,连眼睛都没抬。

大乘期的威压确实让他很不舒服,他试着运转起了战斗系统。力量萦绕周身,再无压抑感,他听到低沉的男子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宛如天籁,回声直往耳朵里钻。

“都起来吧。”

祁墨云抬起头,看向琼玉仙尊。

眼前的男子与梦中并无不同。

白衣白发,连羽睫都是白色的,性情则比皑皑积雪更为寒冷。

来之前,祁墨云特意将祁璟之与琼玉仙尊间的所有故事都读了一遍,总结出一个结论:琼玉仙尊没有心。

他或许是一块万年玄冰,也或许,是那九天之上得日月精华凝结而成的寒玉。

祁墨云感觉到怀里毛茸茸的小松鼠动了动,那是妖王屈尊变成的。

没办法,祁墨云实在太害怕小龙,只能委屈了妖王。

小松鼠从祁墨云怀中赖了许久,嗅着他的气息,吸得上了瘾,这会儿还晕晕乎乎的。它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待看到琼玉仙尊后,立马瞪大眼睛,猛地跳了出来。

待祁墨云反应过来想去阻止时,一抹红光已朝着琼玉仙尊攻击而去。

妖王化为人身,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右手化为龙爪,直掏向琼玉仙尊心脏处。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妖王已与琼玉仙尊战作一处。

他们意在切磋,几十招下来未分出胜负便停了手,妖王双脚落地,也不与琼玉仙尊多谈,直接开门见山道:“鸳止的魂魄来找过本王。”

如果说宫千水方才还对炉鼎一事心存侥幸,认为师尊会放过他,这会儿,他已彻底绝望了。

鸳止不是魂飞魄散了吗?怎会?

宫千水浑身都发起了抖。

琼玉仙尊的目光仍古井无波,白绸似的发在日光下闪着微光。

“她可有说什么?”

“说得可多了。”妖王道:“比如,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宫千水险些站不住。

凌舞雩耳边嗡鸣一声。

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什么意思?不是祁璟之害死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