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宫道拐角的阴影处,远远望见季远安正带着一队禁军巡视而过。

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影挺拔如刀。

云雀咬了咬唇。

娘娘的命,就赌在这一刻了。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暗处冲出,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直直朝禁军队伍撞去!

"啊!"

为首的禁军反应极快,刀鞘一横,重重击在云雀肩上。

她痛呼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发髻散乱,袖中的丝帕险些滑出。

"哪来的贱婢!"那禁军厉喝,长刀已然出鞘三寸,"敢冲撞禁军,找死!"

寒光一闪,刀刃就抵上云雀的咽喉。

云雀浑身发抖,却死死攥着袖中的东西,不敢松手。

就在刀锋即将划破她喉咙的刹那

"住手。"

一道冷冽的声音破空而来。

季远安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玄色披风被夜风掀起一角,眸色深沉。

他抬手按住那禁军的刀,力道不大,却让那人立刻收势,慌忙退后。

"统领恕罪!是这贱婢突然冲出来......"

季远安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云雀。

月光下,他的眼神冷得像冰。

云雀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因为季远安记得,这是桑余的婢女。

云雀心一横,突然扑上前抱住季远安的腿,哭喊道:"大人饶命!奴婢只是急着去太医院替娘娘取药......"

借着这混乱,她飞快地将丝帕塞进了季远安的掌心。

季远安身形一僵。

下一秒,他猛地抬脚,看似粗暴地将云雀踢开:"滚。"

云雀被这一脚踹得滚出几步远,胸口却不是很疼,季远安没有下死手。

她伏在地上,听见季远安冷声下令:

"宫规森严,再有下次,格杀勿论。"

禁军们齐声应诺。

脚步声渐渐远去,云雀才敢抬头像终于松了口气,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知道,季远安这是收下了。

娘娘赌对了。

三更时分,一道黑影翻入冷宫废院。

"你果然来了。"

沙哑的女声自背后响起。季远安回头,见桑余披着月白素袍站在月光下,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应该是等了许久。

"娘娘这是私通朝臣,死罪。"季远安声音冷硬,却解下大氅扔过去。

桑余接住,心中一颤。

“季远安,我一定要知道那点心里有什么,还需要太医院曾太医的户籍。”

月光照亮她苍白的脸,眼下两道青影触目惊心。季远安面具下的眉头拧紧,她竟憔悴至此。

“你查这些做什么?”

桑余垂下眼,一字一句的说出心中的猜测:"陛下在给我下药,我必须知道是什么药。"

季远安眼中闪过讶然,大抵没想到祁蘅会做到这个地步,可话说出口却成了讥讽嗤笑:"你们二人……就连对彼此都这么狠心吗?"

桑余突然跪下。

她的膝盖重重磕在冷宫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季远安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微微发颤。

"求你。"桑余仰起脸,月光照出她眼中的水光,"这次是我心甘情愿,是我真心实意地求你。"

季远安面具下的呼吸乱了。

他见过桑余骄傲的样子,倔强的样子,甚至狠毒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如此……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