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宁却眼中含着笑,根本不在意她此刻出尽风头的模样。

而祁蘅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桑余身上,没人会比他更熟悉桑余持剑的模样。

“不错。”太皇太后露出笑意,“倒是赏心悦目,比你平日的柔弱要顺眼多了。”

桑余的剑势戛然而止。

她收剑入鞘,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从前这种舞剑的花样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如今却是费力。

但她更觉得可笑的是……这些剑法,明明是师父教给自己自救的。

明明护了祁蘅那么多次。

可如今,她武功尽失后,却只能拿来供人取乐。

“多谢季统领。”桑余转身,将剑还给季远安。

季远安接过剑,低声道:“你没事吧?”

桑余摇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扛过去了,寿宴才可以继续。

桑余安静地坐在角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希望众人尽快把目光从她身上挪走。

贺昭仪不住的投去讥讽的目光,而陆晚宁则时不时地看向祁蘅,她也在揣测皇帝的心思。

“陛下,”赵德全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要……”

祁蘅抬手制止了他:“不必。”

祁蘅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桑余。

“她本事大的很,想到求别人帮忙,也不求朕。”

第22章 逃离

寿宴的热闹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觥筹交错间,桑余借着众人观赏杂耍的空档,悄无声息地退到殿外廊柱的阴影处。

她深吸一口冬夜凛冽的空气,稳住慌乱的心跳。

她怕祁蘅看见她。

正愁时,远处传来陆晚宁清越的笑声。

桑余透过雕花窗棂望过去,看见她正举着琉璃盏向祁蘅敬酒,广袖滑落,露出皓白如雪的手腕。

祁蘅一把握住,扶住她,不让她跪。

两个人彼此在意,相敬如宾。

陆晚宁笑起来时,祁蘅就会温柔的看着她。

他们在北寒部落的那三年,应该也是这样举案齐眉。

桑余收回心绪,不带一丝眷恋的转身没入黑暗。

就是现在。

她动作迅速,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有林嬷嬷浑浊的眼睛追随着她的背影,在袖中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穿过回廊时,冷风卷着细雪灌进桑余的领口。

月白色的宫装褪去,里面还穿着一件方便行走的夜行衣。

这样不起眼的衣服,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桑余没走宫灯通明的主道,而是踩着积雪覆盖的梅林小径,这条路上今夜不会有人。

石狮子就在慈宁宫偏门的阴影里,桑余藏在后面翻找。

"我还以为良娣怕了,不会来。"

路怀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得桑余心乱了一拍。

回头,路怀安今日一袭玄色劲装几乎融在夜色里,唯有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泛着温润的光。

桑余怔了一下,这玉佩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她想不起来了。

"路公子,"桑余声音很轻,顺势摸到了那包衣服,紧张的问:"我真的可以离开了吗?"

路怀安没立即答话。

他解下大氅裹住桑余单薄的肩膀,手指在系带处停顿片刻。

他看见她真挚的眼睛,在夜里亮着。

"车马就在西华门外候着。"他开口,声音却不像往日那般带着戏谑,"换好衣裳我们就走。"

桑余点了点头,抱着包袱闪身到假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