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火中烧,正要迁怒,就听见宫女跪在榻下,掩不住的欣喜:“娘娘!陛下来了!”
陆晚宁一怔,眼底先是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冷笑一声。
他还来做什么?
他不是已经把自己当作弃子送出去给那个疯子了吗?
她抿紧唇,别过脸去,不肯抬头。
“就说本宫告病,烦请陛下回去吧……”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走了进来。
祁蘅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晚宁就这么不想见朕?”
陆晚宁身子僵硬,还是不看他。
祁蘅挥手屏退众人,“都退下。”
待宫人退尽,祁蘅这才缓步走到她床前,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还在生气?”
他都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温柔的对自己说过话了。
陆晚宁不答,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下来了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无声地控诉着对祁蘅的恨意。
祁蘅叹了口气,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滑下,语气却冷了几分:“你知道的,朕暂时动不了李识衍,那日朕也很为难。”
她指尖微颤,仍不吭声。
她再也不要相信这个人的一句话了……
“晚宁,等他没用了,”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朕就亲手杀了他,给你报仇,好不好?”
陆晚宁心中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坚定,却被这句话又触动了根基。
她终于抬眼看他,眸中半是怀疑半是希冀:“当真?”
祁蘅颔首,神色温和:“你我相识七年有余,又同床共枕多年,朕怎么会骗你?”
“其实朕今日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陆晚宁擦掉眼泪,问:“什么事?”
祁蘅握紧她的手,轻声说:“你母亲已经接回来了,今日朕就是带你去和她团聚。”
陆晚宁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顾不得手臂疼痛就要起身:“真的?母、母亲她……”
祁蘅心疼的皱起眉,急忙护住了她的胳膊:“别急,小心伤。”
陆晚宁眼眶一热,泪水倏地滚落,慌忙低头掩饰,却藏不住声音里的哽咽:“……好,多谢陛下。”
祁蘅伸手替她拭泪,又命人捧来一套崭新的衣裙和几件精巧的首饰。
“好好梳洗一下,见面了,莫让你母亲担心。”
陆晚宁拿起正中的锦盒,里头是一对样式新奇的珍珠耳坠,光泽极好。
她终于笑了,由祁蘅亲手为她戴上。
不管他对自己到底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至少能跟母亲团聚也是好事。
第202章 大火
季远安从马上跳下来,步子猛的一顿,瞧着灯火通明的摘星楼,不免有些意外。
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几天前死了那么多人,贵妃都险些遇刺,这才多久,就又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季远安回过神来,便匆匆穿过人群,往后院而去。
掀开帘子进去,带进一阵凛冽的秋风。
李识衍看过去,见是季远安,只一眼就知道,宫里定是有了什么动静。
“怎么了?”
“一入夜,就有辆马车从西华门出去了。”
季远安给自己倒了杯茶,匀了几口气息才继续说:“圣上亲兵卫扮作宫人护送,车里坐着个戴帷帽的女子,我只是远远看见,瞧的不真切,但身形和桑余很像……哎,你做什么去?”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李识衍起身,往袖中藏匕首。
寒光一闪而过,映出李识衍眼底的杀意。
“皇上是要转移沈星。”李识衍系紧腕带,一刻也坐不下去了:“我一定要去,这是救她出来的唯一机会。”
季远安一把扣住他手腕:“你疯了?那是天子亲卫,你一个书生能杀几个人?”
李识衍甩开他的手,从博古架暗格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
月光照在一个“纪”字上。
季远安起先是不明所以,紧接着就怔住了。
他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但也听说过落寞的纪门一脉,联想到摘星楼的掌柜叫也姓纪,且那日身手不浅,他心中大抵猜出来了。
“李识衍,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