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成婚了是吗?”
桑余直接问道。
她声音很轻,却让李识衍胸口像被重锤击中。
他急急地攥紧她的手:“只是推迟!我发誓,我会尽快解决,不会再让你等太久……”
“没关系。”
桑余抽出手,开始收拾桌上的物品。
她动作很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先去做该做的事就好,我没事的。”
李识衍看见所有东西被她归拢整理好,再仔细收到一旁。
桑余想,的确是有些太多了。
然后笑了出来:“都说让凤凤别这么着急了,她这个性子啊,跟小孩一样。”
李识衍站在她身后,听着她平静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看着她把大婚的物件被一件件收进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阿星……”
他想解释朝堂上的暗涌,想告诉她祁蘅的威胁。
可这些事她没有任何必要知道,只是徒增烦扰。
李识衍最终只是从背后环住她,“等我,这次我一定会解决。”
桑余愣了愣,然后转过身,抬起手,指尖抚过他紧蹙的眉间。
“好,我等你。”
这三个字重若千钧,砸得李识衍心脏生疼。
可桑余却很平静。
她好像没觉得有什么难过,甚至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失去了那么多的人,桑余早就不去希望期愿什么,因为往往事与愿违。
也没什么事能让她波动,就连当初知道自己的身世,她都只是麻木又迷茫的接受了,自知不能牵连无辜的人,也没有那个本事替生父报仇,所以坦然接受。
她的情绪平静的可怕,如同死水。
除了祁蘅。
那个人仅仅是出现,就让她的心再次痛苦又恐惧的紧缩起来,生不如死。
桑余只希望李识衍好好的,不要被她牵连。
可是如今呢?
他是不是,还是被自己拖下水了?
这几日祁蘅心情却是出奇地好,连陆晚宁求见都没有拒绝。
陆晚宁是特意听说祁蘅心情好才来的。
冯崇倒台,北境的人更是树倒猢狲散,没人护着陆家人,陆晚宁听说母亲病了,这才着了急。
“陛下,”陆晚宁小心翼翼地为祁蘅布菜,“这鱼,是臣妾亲手做的。”
祁蘅夹起一块,细嚼慢咽。
他这几日胃口好,觉得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吃的过不去。
陆晚宁悄悄松了口气,执起银筷继续为他布菜。
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允许她近身伺候。
“听说北境近来大雪。”她鼓起勇气,状似无意地继续道:“臣女母亲……腿疾怕是又犯了。”
祁蘅咀嚼的动作顿了顿。
陆晚宁立刻噤声,心跳如擂鼓。
“你想接她回来?”
祁蘅突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陆晚宁指尖一颤,筷子上的莼菜滑落碗中。
她慌忙跪下:“臣女不敢!只是……”
陆晚宁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她不确定自己在祁蘅心里还有多少分量。
毕竟陛下心里始终都是桑余。
“只是臣妾母亲体弱,北境苦寒……父亲有罪,但母亲……”
“啪”的一声,祁蘅放下玉筷。
他转头看向陆晚宁,忽然勾起一个笑容:“好啊。”
陆晚宁当即怔在了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