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1 / 1)

而她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站着,或者帮忙收拾他的书案,一言不发。

她和这些王贵子弟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只能在别人吟诗作赋的时候,偷偷看几眼祁蘅的书,有时候在他心情好时,求着他教她练几个字。

祁蘅的目光终于从诗集上移开,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她那时不识字,只能在一旁听着。现在想起,她应当很难过吧。”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陆晚宁姣好的面容忽明忽暗。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祁蘅说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她攥紧了手中的丝帕,指节发白:“陛下怎么突然提起一个废妃了?”

祁蘅眼神骤然转冷,缓缓将目光移到陆晚宁的脸上。

陆晚宁意识到失言,急忙补救:“臣妾是说……桑氏既已被废,陛下何必……”

“陛下!”

春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陆晚宁的话。

他快步走进书房,跪地禀报:“江南刺史李识衍在外求见。”

祁蘅眼中闪过一丝凉薄的光,唇角微微扬起,似是早有预料:“终于来了。”

他抬手示意春连,“设宴清晖阁,朕要与他喝两杯。”

春连领命退下。

陆晚宁脸色变了变,她总觉得李识衍这个人摸不透,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但一看到他,陆晚宁心里就觉得不安,能藏的这么深,真的只是一个酒楼商贾出身的书生吗?

她猜想,哥哥的死或许和他有关。

毕竟祁蘅说过,当初是李识衍把桑余从江南接走的。

陆晚宁急道:“陛下,这么晚了,陛下早些休息吧……”

“贵妃。”

祁蘅站起身,玄色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很久没叫过她的名字了,总是生冷的称呼她的位份,“你这是干涉朕的行动?”

陆晚宁慌忙跪下:“臣妾失言。”

祁蘅没有再看她,春连上前替他更衣,祁蘅只是说:“回去吧。”

陆晚宁咬着唇退到门口,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祁蘅仍站在案前,身影被烛光拉得很长,孤独而挺拔。

她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更多的是委屈和不甘,转身消失在回廊的阴影中。

祁蘅依旧只低头看着那本诗文,轻声道:“他为了你,可真是什么都不顾了,这么晚来,也不怕朕杀了他?”

第183章 陛下也会爱而不得?

清晖阁内,宫人们早已备好酒菜。

祁蘅坐在主位,他知道,今夜这场宴席,不仅仅是君臣之间的博弈。

更是一场对峙,

赌注,是桑余。

“宣李识衍。”

随着内侍尖细的传唤声,殿门缓缓开启。

夜风卷入,吹动了祁蘅额前的几缕散发,显得他整个人有些病骨支离的阴冷。

耗了这么多年,祁蘅的确磨尽了太多心神,白日里还能撑一撑,一入夜,卸掉龙袍玄冠,他的憔悴沧桑就都无所遁形。

李识衍走到殿中央,行礼如仪:“微臣参见陛下。”

祁蘅抬手,手指一扬:“李爱卿深夜入宫,想必有要事相商,坐下说吧。”

李识衍直视祁蘅,可祁蘅没有看他,是显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半分,不过李识衍不在乎。

他开诚布公的问:“臣确有一事不明,特来向陛下请教。”

宫人们斟上酒后退下。

殿内只剩二人,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对峙着。

祁蘅端起酒杯,轻饮了一口:“说。”

李识衍没有碰面前的酒,声音清晰而坚定:“微臣想问陛下,今日为何会想去见微臣的夫人?”

祁蘅的手顿在半空,杯中酒液微微晃动。

祁蘅终于看向他,目光透着淡淡的死感。

还有一抹试探与兴奋。

“偶然碰到的,李爱卿这么不信任自己夫人?还是说,她的过去是你的心结,你在害怕?”

听到这话,李识衍不由想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这儿耍这些挑拨离间的心思。

是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多疑又自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