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见到他,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开心,会不会有一瞬间的后悔离开自己这么多年?
祁蘅腔里翻涌着一种久违的、近乎青涩的情绪。
他顿了顿,看向老渔夫。
这些时日,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为什么曾经桑余会在他登上帝位后远离他。
为什么她总说,他们不是一类人。
究其根本,是自己太过心高气傲,自恃高贵。
桑余才会远离自己。
但现在,他明白了,即使是普通的百姓,也比前朝后宫的任何一人真诚。
他已经学会了平等待人。
桑余一定不会再讨厌他了。
“老先生,您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老渔夫愣了愣,然后点点头,似乎早有预料,低头时又想起了什么,问祁蘅:“柴劈好了么?”
祁蘅不由笑了。
“放心,够你用十天的了。”
“不吃一顿饭再走?”
“来不及了。”
远处,已有一帮人马向着这里而来,还有一顶轿子,小渔村里从未见过这样的华贵。
老渔夫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往小草屋走去。
门前堆了好高的柴火,屋里却又是空空荡荡了。
除了桌子上,祁蘅穿过的衣服下面,好像盖着什么东西。
老渔夫上前,掀开,只见是十几锭金子,还有一枚价值连城的玉扳指。
老渔夫拿着东西追出来时,祁蘅已经离开了。
第170章 她是李识衍的妻子了
三年了,祁蘅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在权谋算计中变得冷硬,此刻却像个初尝情滋味的少年郎,连呼吸都带着期许。
马上就要见到她了,她也马上就要见到自己了。
这个念头在祁蘅心头滚了又滚,烫得他耳根发热。
他设想过千万种重逢的场景,却在此刻竟笨拙得不知该怎么办。
但不管怎么样,三年来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都会很快散去,最终化为一个念头。
他要见她。立刻,马上。
晨光微熹,书铺的门板刚卸下一半,柳凤凤一抬头,随即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数不清的黑衣人乌泱泱的站了一大片,小小的书铺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男子一袭玄色锦袍,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他缓步走近,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张如玉却阴翳的面容。
“你、你们想做什么?”柳凤凤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门板。
祁蘅停下,目光越过她扫向书铺内,单刀直入地问:“桑余呢?”
柳凤凤心头猛地一跳。
桑余这个名字极少有人知道,在苏州城里,人人都只道她是沈星。
眼前这人直呼其名,必定来者不善。
“不、不知道你在说谁……”柳凤凤强作镇定,后背却已渗出冷汗,想赶紧回铺子。
祁蘅忽然伸手,修长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她的咽喉。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
既不会真的伤到她,又足以让她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你是桑余的好友,”祁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不想再做让她伤心的事。所以,现在,告诉我她在哪儿。”
柳凤凤面色涨红,双手拼命拍打着祁蘅的手臂,却如同蚍蜉撼树。
她惶恐地瞪着祁蘅,可即使呼吸困难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祁蘅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又问了一遍:“不说?”
柳凤凤还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