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祁蘅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着常服,看上去比平日随意,可那双眼睛却黑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桑余。
“爱妃这么不想见朕?”
上次一别,桑余对他已是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唯独有的情绪,大概就是厌烦。
桑余冷淡地行了个礼,刻意与他保持距离,“陛下突然驾到,有何贵干?”
祁蘅看着她下意识的远离,冷笑了笑,也不答话,只是走到石桌旁坐下。
他示意身后的太医上前:“听闻你的病一直没好,今日朕带陈太医来给你看看身子。”
桑余瞳孔微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陈太医?那不是当初为太皇太后效力的太医吗?
贺贞倒台后,她以为这人早已被处置……
“不必了。”桑余强自镇定,“臣妾近日身子大好,无需诊脉。”
祁蘅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怎么?昭妃怕了?”
桑余心头一跳,对上祁蘅审视的目光。
他这是……在试探什么?
“臣妾只是觉得没必要。"桑余别过脸去,“陛下若无他事,臣妾还要休息……”
“陈太医。”祁蘅打断她,声音陡然转冷,不容置喙,“给昭妃诊脉。”
陈太医颤颤巍巍地上前,跪在桑余面前:“娘娘……请伸出手……”
桑余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医,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如今贺贞倒台,陈太医还会帮自己隐瞒避子药之事么?
只见陈太医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闭目诊了许久。
桑余能感觉到祁蘅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审视着她。
“回陛下……”陈太医终于开口,“昭妃娘娘身子安好,并无任何异常。”
祁蘅将目光转落到陈太医身上,沉然一笑:“就没查出,朕的昭妃,可用过什么不该用的药?”
桑余和陈太医同时紧张起来。
陈太医喉头微动,想到此事如今已死无对证,药效也已过,皇上一定不会知道,况且此时若是承认,不就死路一条?
他便还是决定隐瞒:“回陛下,微臣已查探清楚,娘娘身子一切安然。”
桑余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是吗?”祁蘅轻声问,缓缓站起了身,使了个手势让侍卫上前,随之猛地拔出对方腰间的佩剑。
寒光一闪。
“刺啦”
鲜血喷溅在石桌上,陈太医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
无头的尸体缓缓倒下,鲜血很快浸透了青石板。
“啊!”云雀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其他宫女太监也四散奔逃,只有桑余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祁蘅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走向桑余:“现在,告诉朕实话。”
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你喝了避子药?”
第104章 沈康还活着!
鲜血顺着青石板的纹路蜿蜒流淌,在桑余脚边汇成一片暗红的小洼。
桑余目光微动,盯着那滩血迹,忽然笑了。
祁蘅握剑的手猛地一颤。
“你笑什么?”
桑余看着祁蘅失控的样子,头一次感到有一丝快感。
她对他最大的恨意就是沈康,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
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让他这么痛苦。
“我是喝了避子药,因为我不想怀你的孩子。可陛下这是在难过吗?”
桑余抬起脸,眼中闪烁着祁蘅从未见过的凉薄,“真稀奇,原来你也会因为我难过。”
祁蘅的剑尖垂向地面,血珠滴答落下。
他盯着桑余的笑脸,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撞击乱窜。
“朕一直,都在幻想你能为朕生个孩子……”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而你……你竟敢……”
祁蘅第一次动了对桑余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