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1)

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昭妃娘娘敢与皇帝这般争执。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祁蘅的手在抖。

“你明明就在意。而且,若非你跟朕胡闹,朕又怎么会宠幸她人?”

桑余迟疑的皱起眉,问:“因为我?”

“是!如果你觉得做朕的女人,是一件绝望之事,是毁了阿箬,那毁了她的人应该是你,她这一生的罪魁祸首也是你!”

桑余目光一怔,不可置信,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她迫切的摇头,否认:“不是我……”

祁蘅似是知道了桑余的死穴。

他又是打定主意今日要吵赢她,较着劲不服输,遂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开口:

“她是因为你才到朕的宫殿里当差的吧?她头上的簪子,也是你送的吧?算起来,是你,把她,推到了朕的身边。”

桑余躺在那里,茫然错愕的睁着眼睛,看着祁蘅。

祁蘅也在看她,只是目光很冷。

那一瞬间,祁蘅心里什么东西,猛的断了。

第98章 陛下说要为阿箬种桂花树

祁蘅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桑余的心脏。

"是你,把她,推到了朕的身边。"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得她五脏六腑都在震颤。

桑余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一阵一阵的疼。

祁蘅看着桑余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心中闪过一丝悔意。

可他也气的不行,连嘴唇都在发抖,紧握的拳头藏在宽大的袖袍中,死死的攥紧。

"怎么?无话可说了?"祁蘅冷笑一声,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几分,"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吗?"

桑余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淌下来浸入了发丝。

她想起在浣衣坊的那一个月,是阿箬在雪地里陪着她护着她;想起是她亲手将那个孤苦的女孩推入了勤政殿;想起她们相守时,阿箬天真烂漫的笑容...

"陛下..."桑余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您说得对,是我……是我害了阿箬。"

祁蘅愣住了。他本以为桑余会反驳,会争辩,会像从前那样与他针锋相对。

可眼前这个虚弱认命的桑余,让他感到陌生又心慌。

"你"祁蘅的嘴唇颤抖着,他看见桑余眼中有什么东西熄灭了,那是一种比愤怒更让他恐惧的平静。

他无力又愤恨。

人人都觉得桑余怕祁蘅,可谁都想不到,祁蘅也怕桑余。

对祁蘅而言,他赏别人,别人就要叩头谢恩,他罚别人,别人也要扣头谢罪。

可唯独对桑余,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哪怕她忤逆他,背叛他那么多次,可他还是忍不下心真正伤害她。

只能做这些可笑的无用之事逼她爱自己。

可她如果真的哭了,祁蘅还是会无措,会全身发冷,会害怕。

桑余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祁蘅,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他,看向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

"陛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桑余的声音忽然很疲惫,不见方才的锋芒着,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将我,葬的远一些吧这里,太脏了,我不要……"

祁蘅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胡说八道!"他厉声喝道,"你不会死!朕不许你死!"

桑余轻轻笑了,那笑容凄凉得让祁蘅心头刺痛:“如今的我,究竟还能活多长时间呢?”

"闭嘴!"祁蘅猛地转身,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风,吹灭了床边的烛火。

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心神俱毁的话,足以让他不敢待在这件屋子里,不敢再听见桑余再说一句话。

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医说了,你只是旧伤复发,好好调养就会痊愈。朕……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迫切地走出内室,背影僵硬慌乱。

赵德全连忙跟上,却被祁蘅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你留下,"祁蘅压低声音,"看着她,别让她……做傻事。"

赵德全心头一震,连忙躬身应是。

祁蘅走后,云雀几乎是跑着进来的。

她看见桑余躺在床上,当即就哭出来了。

"娘娘……"云雀哽咽着,"您别吓奴婢..."

桑余长叹一口气,她缓缓握住云雀的手,声音虚弱:"去请阿箬来。"

云雀不理解:"娘娘,她如今成了妃嫔,定是不会轻易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