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柔软与依恋,桑余也快分不清真假了。
可是物是人非,是真是假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之间,隔着不仅仅是十多年的辜负与亏欠,还有师父的一条命。
一整夜,祁蘅的高热时起时退,却始终没有放开她。
桑余起初紧绷如弦,后来竟在这异常的温暖中渐渐睡去。
天光微亮时,是祁蘅先醒了。
高热已退,他神志清明后,第一时间感受到怀中人的存在。
桑余面对着他,长发散在枕上,单薄的寝衣下肩胛骨的形状清晰可见。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又忘了昨夜是怎么抱着桑余睡了一整晚的。
桑余没有推开他,祁蘅是高兴的。
但想到前几日闹得不欢而散,祁蘅又收起了那份温柔,毫不留情的抽开了手。
桑余惊醒,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祁蘅已衣冠正襟,面色肃冷,对她没有投去半分目光。
“赵德全!”
赵德全慌忙从屋外进来,跪在了屏风后外面:“奴才在!”
祁蘅不敢去看桑余,觉得脸色发烫,攒的面子全都丢了个干净。
“朕昨日怎么会来这?你们一天天就是这么伺候朕的?”
赵德全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不儿……
要不是您皇帝老人家自己走过来,给他们这些奴才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把他往嫔妃的床榻上送啊!
况且,皇上这语气听起来不情不愿,倒像是桑余占了他的便宜。
传到昭妃娘娘耳朵里,她心底难受了怎么办?
祁蘅此刻刚刚退烧,浑身都还泛着昏沉,又不敢回想自己昨晚来了有没有说什么有损圣颜的话,一时之间气血翻涌,险些又倒了下去。
第84章 陛下大半夜的又摸过来了
他往外走的时候还踩空了楼梯,险些摔下去。
吓得赵德全惊呼一声,险些一起跌倒。
祁蘅瞪了他一眼,斥责:“慌慌张张地做什么?路都走不稳?”
赵德全又瞪大了眼睛。
陛下最好不是在说他自己……
一回头,桑余已经站到了门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二人。
祁蘅不知为何脸更烫了。
他想给赵德全一脚,又觉得不成体统,一甩袖子就先往出走了。
“给朕准备汤药,赶紧将病治好!”
他可不想自己再半夜发疯跑过来丢人。
云雀看着陛下的背影,悄悄凑过来:“陛下这是……”
桑余冷淡的收回了目光,作夜的情景于好似过去种种,只觉得心累心痛。
“今后守夜多派两个人,莫要再让人进来了。”
到了春日,祁蘅突然染了风寒,太医给开了药也不见半点好。
最着急的是陆晚宁,深怕入椒房殿之事就此耽搁下去。
从古至今,只有中宫皇后可以入主椒房。
皇帝虽未下令要封后,可入了椒房殿还不是迟早的事。
自己只差一个孩子而已。
当今丞相是父亲歃血为盟的兄弟,兄长是户部侍郎,如果将来自己稳坐中宫,天下岂不都是她陆家的!
一想到这,陆晚宁焦虑的心就平和了些。
唯一的变数,就是兄长于桑余那个贱人。
兄长在庙堂市井皆是游刃有余、运筹帷幄。
偏偏就在那个女人那儿失了手。
早知今日,自己当初就不该让兄长去骗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