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

魏春羽猛地站起身,深吸了口气,几乎是瞪着他道:“我有时真看不懂你,你费尽心力坐上这个?位子,又因一时兴致无所顾忌地要去动摇它,是疯了还是为什么?从古至今,有哪个?皇帝公然与男子成婚?况且你后宫空虚日久,各方势力暗自盘算、虎视眈眈,难不成真要叫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做你的梓潼不成?届时你我的脊梁骨恐怕都要被戳烂。”

裴怀玉仿佛知道该如何气他,面上不恼反笑:“原来阿魏这样为我担心。”

“不打?紧,那些嚼舌根的已被我敲打?过了。”

他的手缠上魏春羽的躯干,一点点收紧抱住他,亲了亲他耳后的红痣:“不要担心,不要担心,没人拦得?住我们......”

“黄历官算过良辰吉日,立夏与白露,都是极好的日子。我们先在外?头?成一次亲只有我们自己和?天地的亲,到了白露,我们就在天下人面前结为连理?,孤会与你一同登陛。”

“生同衾死同穴,孤会叫了远设下法阵,等我们死了,我捆不住你了,就把我们的灵魂合在一起,谁都没法分开?老天来了都无可奈何。从此千百万年,同游同往,同存同灭,你我羁绊,将如日月不减,永生永世在一起。”

他笑得?眉飞色舞,仿佛已看到完满的终点。

勒紧的拥抱与接连落下的啄吻让魏春羽短暂惊愕失神。

他抱起魏春羽,引来春潮,叫人耳边嗡鸣不止。

魏春羽被他话中偏执劈得?仍未缓过来,刚想说什么,就被裴怀玉带着环住他的腰身。

本?有话说的魏春羽竟一下晃了神他的腰何时这样细了。

这些日子他走得?多艰辛。

这人仰躺在自己身下,搂着他脖子笑盈盈问:“你高不高兴?”

魏春羽撇过目光,轻按着他凸出的骨头?,只觉得?酸楚和?心疼。

“同我成婚,你高兴吗阿魏?”

然而他撞上魏春羽颤动的目光,又恐惧他将说的话。

于是不等他答,又施力叫魏春羽压下来。

肩骨相撞,像风中的枝干。

裴怀玉听到花枝抽打?窗棂的声音,忍不住抬身去看,但随即又沉沉陷回魏春羽的怀里。

他在搅缠的吐息中感?到闷热,更热烈地亲吻魏春羽的面颊,问他:“你喜欢我吗,我想听你说”

“说你想要我,离不开?我,不会不要我,永远爱我......哈,你说给我听好不好......”

魏春羽吻住他忙碌张合的嘴,在涨潮中被他抚摸着后颈与头?发。

在窗外?鹁鸽扑棱惊起时,他终于出声,低低地喊他的名?字“玉铮、玉铮不要怕,搂着我......”

他暂时地忘却了一切,只知道这是他的玉铮,在他十九岁被噩梦惊醒的夜晚,拥他入怀的玉铮。

雷电交加,身下的人如柳枝触水,闷哼了声偏扭过去。

汗水与泪水混作一片,被魏春羽温柔地揩去。

他熟悉裴怀玉这时的一切,但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不放过他的每个?神情。

最后俯身抱住他,交缠的长发盖住他们,叫他们在这个?夜晚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仿佛在天亮前,他们与过去两清,与未来无关。

......

在厮混与试探挣扎中,日子浑浑噩噩地飘过,很快到了立夏启冰日。

簪花纱帽罩头?,大红圆领袍肩上斜披一道亮缎,眼前尽是鲜妍色彩,耳边钟鼓齐鸣。

模样漂亮的新人站在屋檐下,瞧着院落中的精心布置,与外?头?守得?严实的暗卫。

眼熟的仆从远远奔来,又因他面上似淡漠又恍有忧虑,忐忑地止步一丈外?:“魏公子,时候到了,陛下叫小人引您去大院。”

魏春羽沉默良久,直到在脚边见到一条探头?的影子,才开?了口:“他为何不亲自来接我?”

又看向院外?:“今日大婚,护卫怎的都懒散许多,半天不见人影?”

身后人并不说话,魏春羽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猜测。

然而当他回头?去看,恰逢礼炮爆开?,他眼前耳边都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大胆!你是何人!”

......

裴怀玉为了撇去刻板的步骤,单与魏春羽捧着两颗真心成婚,刻意选了这处偏僻的宅邸。

但到底放不下礼炮的喜庆,那声儿?一响,周围人家都晓得?有喜事了。

便不露面地在外?摆了酒宴。

邻里自然都来了。皆是伸颈翘首、七嘴八舌的姿态

“听说,这里头?是个?书?生,与那有钱人家的小姐私奔,偷偷到这儿?来成婚。”

“私奔?我看不见得?。前几日我听见里头?有人哭,指不定是那小姐不乐意呢!”

“嘿,你们啊,这些消息可都不准,我可听说了,里头?是对断袖......”

“嗐哟!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自然,我黄百口的话你都不信,这世上你还能信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