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魏春羽便看到,裴怀玉带那小童到了五六步开外,也蹲下同她说了些?什?么,那小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过人的耳力将那孩童的抽噎送到魏春羽耳中
“有十二个孩子,被打?晕了放血,然后那个人......那个人用他们?的血在地上画了很?多奇怪的符号。”
“我?、我?是去那里找云规的,没想到会看见......”
“对,那些?孩子都?死?了,被姚秋实头朝下埋在土里。”
裴怀玉轻声?细语地问:“为什?么要朝下?”
“朝上会来复仇,朝下就出不来了、永远闷在土里。”
魏春羽紧了紧后槽牙,忍不住靠近几?步,声?音里透出几?分厉色:“你是怎么知?道,那人就是姚秋实的?”
蓝庭光微微朝后一缩,伸手轻轻捏住了裴怀玉的袖子,很?快又回神似的放开:“大人,我?、我?......是后来有人进来找他,喊出的名字。”
“找他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长相。”蓝庭光想了想,补充道,“但那人是有孩子的,他们?吵架时,姚秋实说:‘我?又不会动?你的孩子’。”
魏春羽唤人来带走蓝庭光,那孩子居然还学着侍从,行了个像模像样的礼。
裴怀玉看得出他心情差极,毕竟师叔恨自己可以是一时想不开,但戕害他人,就真的是十恶不赦了。虽然之前在撞破暗箱搬运时已有了猜测,但亲耳听见,又是另一回事。
“玉铮。”
“在。”
“我?有那么吓人么?”
“是她胆子小。”
魏春羽沉默,将目光掷去蓝庭光消失的长廊拐角:“你信她的话么?”
裴怀玉说:“我?也不愿信。”
片刻安静后,魏春羽干笑了声?:“没想到,又是乔天妒的阵,一个宗门?,三个人都?走上歧途啊。”
裴怀玉问他:“你打?算怎么办要是能找到姚秋实。”
“师父一定很?想他的师弟,而且这些?日子又被他闹得不得安宁。玉铮,”魏春羽征询似的看向他,“我?们?送他下去赎罪,如何??”
裴怀玉轻轻拢住他的指尖。
“好?。”
随即往上,错进他指根,握紧他整个手。
“他已经不是清一了。”
“是姚秋实暴戾恣睢,他不配顶着大青观的名头活着。我?们?杀了他。”
......
对魏春羽来说,将一个小童养在身边,并没有预想的麻烦。
尤其是蓝庭光这样话少、懂事的孩子。
知?道魏春羽不喜欢自己频繁露面,就总是闷在自己的小院里,蹲在潮湿的青苔横生的角落,看天看地。
她几?乎叫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仿佛只是府中一处静止的草木。除却那每隔几?日,出现在魏春羽案上的精雕细琢的石刻。从地上的青蛙,到书上的促织,甚至天上的蝴蝶飞鸟......应有尽有。
阿星瞧着他家大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那只石鸟的长翅,随即手掌一收,将竹鸟塞进抽匣,倏然开口:“阿星,那......小光最近都?在做什?么?”
又不记得名字了。
“大人,蓝庭光还是那样,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刻石头和发呆,我?和阿青都?担心小孩是不是给之前的事儿吓出病来了,但问了房文氏那里的人,说是她自被育婴堂捡回去便是如此?。”
魏春羽道:“不爱说话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啊,但那么小一张白白的面孔,怯生生地瞧着你,又不说话,看着怪可怜的......”
魏春羽睨他一眼:“哦?不如回头你问问她乐不乐意,认你做干爹。”
阿星吓得往后跳了半步:“别啊大人,我?还小呢。”
魏春羽“唔”了声?:“我?看你操的心比我?这个太尉还多我?和裴公子,接下来几?日大概不在府中,你看好?她,叫秦叔找个教书先生,别让小孩子闲出毛病来。”
阿星应下了,想了想又道:“大人,她给您送这些?东西,未必就是无聊,或许是喜欢您、想亲近您呢。”
“阿星。”
“嗯?”
“我?过去在魏府,小厮非要我?捡回一条恶犬时,也是这么说的。还没到魏府门?口,它就咬了我?一大口。”
阿星讪讪道:“大人,这狗和人......”
魏春羽敲了敲笔杆打?断他,显然不想再听他长篇大论:“你去看看裴公子起来没有,若是起来了就喊他来找我?。”
阿星应了,走出去关门?前又迟疑道:“大人,您与裴公子交好?是不错,只是最近外头有人嘴碎,说大人和裴公子关系不正”他硬着头皮在魏春羽警告的目光下说完了,“大人还是当心,不要叫人误会、落人口舌为好?。”
魏春羽“嗬”了声?,寒声?吓他:“你知?道为什?么我?以前的小厮流星,已经不在了吗?”
“大、大人......”
“再多一句话,我?就送你去找他。”
阿星连告罪都?不敢,弯着腰退出去了,他同等在外头的阿青说:“我?觉着还是你说话大人爱听,我?每次都?要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