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样张扬的颜色,这么强大的能力,任谁注意到了,都会想一观究竟。

祝银河想,正好他已经能够熟练操纵“凤凰”了,也正好需要一个实践的机会,来看看他与“凤凰”是否已经十分契合;同时,他也想弄清楚对面到底是谁,关注他是什么目的。

所以他接受了对面的邀请。

对方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同意的这么爽快,愣了一会儿后,将对战时间改到了明天。

祝银河虽然莫名其妙,但他从小便几乎没有害怕过什么,早一天晚一天对他来说差别不大,便同意了。

正好他今天超额完成任务,可以早点回去,回到七号机房。

他回去的时候,罕见的没有看到程喻,程喻作息健康,平常的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在研究他的另一台机甲。虽然另一台不如“凤凰”的性能优秀,但也是程喻倾注了心血的,所以他一点也不马虎。

而今天,外面的操作间空无一人,只有里间的休息室门轻掩着。

祝银河走到休息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答。

这一个月以来,他也了解到了,程喻觉很浅,轻轻敲门的声音足以令他醒过来,所以很多时候,祝银河也会充当程喻的闹钟,进行着叫醒服务。

今天,显然有些不对劲。

祝银河推开房间门,走进休息室也是程喻的卧室、宿舍。

卧室的布置很简约,但肉眼可见,程喻用的所有东西,都是皇室特供,可见程喻该享受的也会享受,不会委屈自己,只有在这方面,才会让人想起来他是一位皇子。

距离房门最近的是一个书架,上面除了书之外,还有一些机甲的小模型,看起来应该是程喻自己动手拼的。

里面才是一张大床。

此时此刻,程喻盖着薄被,蜷缩在大床上,修长的双腿弯曲着,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只留下乌黑的墨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

卧室里很安静,程喻呼吸声清浅,或者说,几乎没有呼吸声。

祝银河看到这幅画面,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几步走过去,单膝跪在床头的位置,轻轻掀开了盖在程喻脸部的薄被。

果然不出他所料,程喻的额发、睫毛,都是湿湿的,因为睡得不安稳,所以睫毛颤动着,嘴唇苍白没有血色,脸却红的不正常。

祝银河伸出手,想放在程喻额头试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却在刚刚靠近程喻额头的时候,忽然被抓住了手腕。

程喻手劲儿不小,虽然对祝银河这种从小接受特殊训练的人来说,还算不上什么,但足矣令祝银河明白他的意思,停住靠近他额头的手。

祝银河看着程喻慢慢睁开了眸子,解释道:“殿下,你可能发烧了。”

看清楚是他之后,程喻放开他的手,又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药在书架第九层的暗格里。”

祝银河立即起身,先去厨房倒了一杯水,而后才从书架那边拿出药,最后把这两样东西放在程喻床头的小桌子上,声音不自觉放轻:“殿下,药好了。”

程喻这才把自己从被子里放出来,他发丝凌乱,气息也是湿热的,嘴唇依旧没有血色,但脸色比起刚才,已经好了不少。

吃下药之后没多久,唇色也渐渐恢复,程喻的眼睛恢复清明,表情淡淡的,可见他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

等他反应过来,看到祝银河还没离开,便叮嘱他道:“我想睡会,麻烦你晚点叫我一声。”

程喻声音一向冷冽,这会儿可能是生了病,所以带着点鼻音,竟然显得有些可怜,说完就躺了回去,眼睛似乎一刻也睁不开了。

祝银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想法,总之赶紧把不正常的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而后答应道:“明白。”

这不是他第一次充当程喻的闹钟,所以也并不受宠若惊,这几个月以来,也算是养成了另一种习惯。

两个小时后,祝银河再次走了进来。

程喻吃了药之后,睡相很好,没有再把自己强行赛到被子里去,他侧躺着,只露出了一边脸颊,眼尾的泪痣张扬地闪烁着。

许是生病,再加上真的累了,平时祝银河敲敲门就能醒过来的人,这次祝银河都走到床边了,程喻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祝银河走到床头,把手里刚倒的一杯水放在小桌子上,而后单膝跪在床边。

这个房间的地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他并不会觉得不舒服。

犹豫了一会儿,祝银河轻声道:“殿下?”

其实他是想要程喻再睡一会的,就算直接睡到明天早上也没什么,但无奈,程喻交给了他这个任务。

或许是因为药物原因,程喻这次睡的很踏实,听到他的声音也只是睫毛轻轻颤动,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祝银河看着那颤动的、像是幼蝶翅膀一样的睫毛,以及眼尾的泪痣,他鬼使神差地想,如果吻上那颗泪痣,程喻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吻上程喻的唇,他会是什么反应?

程喻会睁大双眸吗?

会生气吗?

他想象不到,程喻这样的人,如果陷入情·欲中,会是怎么样的。

祝银河想着这些,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地靠近程喻,而且这次不是手的靠近,而是,他真的想尝尝那颗泪痣,是什么味道……

就在祝银河的唇即将碰到程喻眼尾的那颗泪痣的时候,程喻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对面前的景象并不感觉到陌生,因为从小到大,不止一个人想这么做过,他仅仅只是眸中闪过一丝情绪,很快便恢复清明。

“你想做什么?”

程喻说。

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