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玄的话,让慕怀瑾的目光,不自觉移向他的左眉骨。

眉骨上的那道疤痕,将他的左眉截成断眉,显得他阴郁又狠厉。

这道疤,顷刻间激起慕怀瑾心中的愧疚。二人的思绪,亦不得不再次被拉回到那个阴冷萧索的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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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怀瑾!前线传来捷报,弥汗国大军在铜里弯被我军打败。弥汗国的统兵大将们,正在商议撤退回彻寒关之外!”

二十岁的鄞玄,在听到此消息后精神大振,迫不及待想将这好消息告诉好兄弟慕怀瑾。

可当他兴致高昂掀起慕怀瑾的帐帘时,却发现其中空无一人。

“奇怪,怀瑾去何处了...”

鄞玄心中腹诽着走了进去,在慕怀瑾的桌案后坐下等他。等了片刻便觉得有些无聊,不自觉拨弄起他案上的小玩意来。

慕怀瑾桌案上的物品很多,笔墨纸砚、兵书与油灯是必备之物。除此之外还有前线探子的来报,以及不知来自哪里的书信。

鄞玄心中好奇,但他不会去动慕怀瑾的私人物品。否则他回来定要跟他发火。

无聊之际,鄞玄又在四周看了看,无意间却发现在案几下铺的地毯下方,漏出了一个奇怪之物的一角。

看图样与颜色,似乎与弥汗国的风格很是相似。

鬼使神差间,鄞玄弯身将地毯掀起,露出了那件物品。原来是一个由麻线缝制的扁平小袋,形状呈长方形,大小比信封大一些。

鄞玄定睛一看,这袋子上的图样,的确是弥汗国的传统风格。

难道这个小袋是弥汗国的?这种东西怎会出现在怀瑾的营帐中?

鄞玄将小袋子拿在手里,感觉有些重量,里面应放了东西。他纠结片刻,还是打开了这小袋。

万一这里有何重要之物,他要立即向慕将军上报。

于是,鄞玄轻手轻脚将其打开,向内一看,里面放着几封书信。他将书信取出,展开一读,登时如遭雷劈!

这一封封书信,竟是弥汗国与某人的通信,其中皆是关于盛国军队军事情报的内容。

而即将要向弥汗国送出的那封信,其中准确地写明慕将军(也就是老永嘉侯)带兵的数量,配备的战车数、火药及各兵种作战的详细部署。

鄞玄的目光渐渐下移,右下方落款的三个字,狠狠刺痛他的双眼赫然是慕怀瑾的名字!

鄞玄拿着那封信,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张薄薄的信纸,此时竟重如千吨,重重压在他的心头,令他难以呼吸。

这不可能...

怀瑾怎会做出此等通敌卖国之事...

他飞快从桌案上拉来几张慕怀瑾从前写的书信和笔记,与那封信对了又对。

绝望地发现,这信纸上的每一个字,字迹都与慕怀瑾的字迹相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时,营帐的帐帘一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将桌案上以及鄞玄手中那张信纸,吹得哗啦作响。

慕怀瑾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望见鄞玄坐在自己的桌案后,拿着一张信纸有些失神。

他一面搓着手,一面走上前去问道:“阿迦,你怎么在这?呆坐在那儿做什么?”

171.拔剑相向

慕怀瑾一面搓着手,一面地走上前去问道:“阿迦,你怎么在这?呆坐在那儿做什么?”

鄞玄被营帐外的冷风一吹,回过神来望向向他走来的慕怀瑾。

可眼前这个人,仿佛一瞬间变得很是陌生,让他无法再与之谈笑交心。

下一刻,鄞玄拿着那张信纸站起身,定定望着慕怀瑾,将那张信纸举至他面前,“这是何物?”

慕怀瑾一头雾水,正欲伸手去取,谁料鄞玄往后一撤,让他拿了个空。

“我不能给你。这上面写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鄞玄说着,将信纸展开举在慕怀瑾眼前。

慕怀瑾本欲与他争问几句,可注意力即刻被信纸上的内容吸引。

仔细读过后,慕怀瑾难以置信地质问:“这是从何处来的?”

紧接着,他的视线下移,又看到了右下角落款的名字正是他自己。慕怀瑾蓦地瞪大眼,“这...”

才将将张口说出一个字,鄞玄就将信纸收了回去,冷眼望着他道:“给我一个解释。否则这封信就会出现在慕将军的桌案上。”

慕怀瑾没想到鄞玄竟会这样对他说话,带着些怒意道:“解释什么?这分明是陷害!难道你怀疑我?”

“我也不想怀疑你。”鄞玄眼中略显失望,“只是这封信是在你的营帐中发现的,而且字迹也与你如出一辙。

若是换做旁人,我早就将其捉拿押到慕将军面前了。但你是怀瑾,我给你一个机会。趁事态还未严重,你向我解释清楚,我会酌情向慕将军禀报。”

慕怀瑾听后简直无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强忍住骂人的冲动,对他一字一句道:“我说了,这封信不是我写的,是有人陷害我!

阿迦,你我相识相处十年了。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在你心里,是那种会做出通敌卖国之事的人?”

听着慕怀瑾激动的辩解,鄞玄心中也有些动摇。但生性谨慎的他,还是想让慕怀瑾向他出示证据,证明这封信确实不是他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