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这会儿已不惯着她,反倒是摆起了谱,“喂,现在是我不顾危险来救你。对救命恩人就这种语气?”

马朱雀:“……”

脑中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后,马朱雀咽下心中的不快,开口对流星说:“请你!把我救上岸!”

实则心里已经将流星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流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你先放开我,然后慢慢转过去背对我。别害怕,我会托住你的。按我说的做。”

马朱雀紧张地放开手,流星游到她身后,一手自她腋下穿过,另一手臂横在她的脖颈处,托起她的头,让她的口鼻能一直浮在水面呼吸。

“好了,现在你乖乖的,放松下来不要动。我会带你游回船上,相信我。”流星说罢,便奋力向画舫的甲板方向游去。

起初,马朱雀还因紧张而浑身紧绷。不久后,她便感受到流星稳妥有力的手臂,及温暖坚实的胸膛。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之感,瞬间将她包裹,好似有这个人在,她就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有任何闪失。他一定可以做到他所说的话,将她安全带回船上。

于是,马朱雀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靠在他的胸膛上,配合着他的动作,任由他托着自己一点点向画舫游去。

而当马朱雀意识到这一点时,她的心跳竟又急促起来,身子也略有紧绷,手脚都有些不知所措。

流星当然察觉到了怀中姑娘这一系列的变化,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嘴角又弯起一抹兴然的弧度,脸颊上的酒窝也愈加深了。

好在这稍稍暧昧的时刻很快便结束。在他们即将游到画舫甲板时,冷锋托着慕怀灵已上了甲板。

而还有一人方才一直紧跟在他们后方游着,就是最后跳入湖中的宁玉轩。

“怀灵小姐他们上船了!麻烦你也快点!”

马白虎由于不通水性,又胆小不敢往湖里跳,方才便在画舫上喊人帮忙。

直到望见慕怀灵和马朱雀都被人救下,马白虎才稍稍放了心,让舵手将甲板转向更靠近他们的方向,又让管事的准备好布巾毛毯和热茶,待几人上船便可防止他们着凉。

白虎本人早已与管事的和几名小厮等在甲板上,待冷锋将慕怀灵拖过来,他们便一齐拉住慕怀灵,将她拉上甲板。

冷锋则双手攀住甲板边缘,双臂稍一用力,便撑着身子爬上了甲板。

“怀灵姐姐!怀灵姐姐这是怎么了!”发现慕怀灵昏迷不醒,马白虎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这时,宁玉轩及流星带着马朱雀也爬上了甲板。

一登上甲板,马朱雀顾不得自己,便拖着疲惫僵硬的四肢爬到慕怀灵身边,“怀灵小姐!你醒醒啊!”

马白虎也急的哭了出来,“姐姐你怎么样啊?呜呜呜你们别吓我啊。”

马朱雀语速极快地喊道:“我没事。快让船靠岸!我们要找人救命!”

就在此时,一道沉稳冷冽的嗓音响起,“她只是溺水昏过去了。你为她按压胸口,朝她嘴里不断吹气她就能醒过来。”

冷锋一面裹上毛毯,一面站起身向马朱雀道。

冷锋此时也又冷又疲惫,将这位姑娘带上船已是仁至义尽。若是再破男女大防去救她,待她醒来时,说不定不但不会感谢他,还会颠倒黑白污蔑他非礼她。

冷锋平生最厌烦的就是跟女子扯上关系,尤其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女子,因此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

思及此,冷锋拿上自己的长剑,向流星丢下一句话,“流星,我们走。”

恰好此时,画舫停在了湖边港口,冷锋便扔了毛毯,转身大步流星沉默着下了船。

以至于一物自他身上掉下来,他都未有察觉。

流星将将披上毛毯,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热水,便被冷锋催着下船。

他望了一眼马朱雀与慕怀灵,又向冷锋焦急道:“你就这样走了?她们怎么办?”

“宁百夫长不是在那吗?让宁百夫长指挥她们急救,咱们就别管了,快走!”

流星的目光又在两方望了望,纠结片刻,只好向宁玉轩嘱咐道:“宁百夫长,就麻烦你帮帮她们了。我和冷副将先走了。告辞。”说罢便赶忙向冷锋追了上去。

这时,画舫上受惊的游人们,也都一股脑自船舱中涌出,眨眼间便将冷锋流星两人的身影淹没。

宁玉轩别无他法,且也确实放心不下这两位姑娘,于是和自己的三个兄弟都留在甲板上,指挥马朱雀为慕怀灵做急救。

“这位姑娘别急,你将右手放在左手上,再将两手按在那位姑娘肋骨中央心口处,之后用力往下压...”

“对,连续压。压十次后再托起她的下巴,口对口向她口中吹气,连吹五口气后再继续压...”

132.命定之人?

马朱雀按照宁玉轩的指挥,为慕怀灵做着溺水后的急救。

纵使还需与慕怀灵口对口吹气,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摈除一切杂念,全神贯注一遍又一遍按压胸口并吹气。

在此期间,马白虎跟宁玉轩等人皆蹲跪在她们周围,紧张观察着慕怀灵的情况。

不过宁玉轩偶一侧目,忽然注意到甲板上不远处不知是谁落下了一枚小香囊。

鬼使神差一般,宁玉轩起身向那香囊走了过去,将其拾了起来。

只见这枚香囊仅有半个手掌大小,天青色的细滑布料上,绣着数枝凌寒盛放的腊梅。而在腊梅枝头,还立着一只百灵鸟引吭高鸣。

虽然宁玉轩不懂这布料为何,但从其细滑的手感及流转的光泽上,也能够看出,一定是极其上等的绸锦。

腊梅与百灵鸟所用的丝线颜色,亦为正统的深红与翡绿及宝石蓝,显得腊梅与百灵鸟栩栩如生。

可与上乘布料不相配的是,香囊上花鸟纹的绣工却异常粗糙。连宁玉轩这种未太见过上等绣工的粗人,都能看得出这香囊的针脚甚是粗陋,像是初学者平日练习所出。

且香囊布料整体的颜色都已褪色,某些花纹处的丝线已出现磨损。似是有了些年岁,时常被人磨砂,才成了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