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自己一身太监装饰。
苏钰榕微笑道?:“本宫有个习惯,便是此时独自来御花园走走,十几年也不曾改,只是没想到能?遇见国舅爷。”
谢明夷回以?礼貌一笑,“那贵妃娘娘准备如何?既然您已经猜出来了,是要告知皇后娘娘,还是直接将我擅自进?宫的事禀报给陛下?”
他?有些紧张。
曾经那道?声音还回荡在耳边:“你?以?为你?是国舅,苏二少爷就不是国舅了吗?”
他?有谢书藜撑腰,那苏钰榕是不是也要给苏钰辰撑腰?退一万步讲,苏家败落,苏钰榕难道?不想报仇血恨?
苏钰榕抬眸,那双眼睛平静如井水,面容与苏钰筱有五分相似,神态却截然不同,周身气质千差万别,甚至站到一起,常人也无法联想到这是一对亲姐妹。
她只是道?:“本宫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国舅爷一句,此事绝无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十五皇子?身中奇毒,国舅爷再怎么费神,恐怕都于事无补。”
谢明夷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的内心微微有点动容,急切道?:“贵妃娘娘难道?知道?什么隐情??”
女人却摇了摇头,“只是尽我所能?,提醒一下国舅爷,不要再以?身犯险了。”
谢明夷眉头一拧,“可?他?是我姐姐亲生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他?若有闪失,姐姐恐怕……”
“虎毒尚不食子?。”苏钰榕突然打断了他?,声音有些颤抖,又重复了一遍:“国舅爷,你?可?知虎毒尚不食子??”
谢明夷云里雾里,不知她为何要这么说。
苏钰榕叹了口气,“国舅爷,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你?探望,自然有她的考量和道?理。”
“但我真的找到了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小国舅所说的方法,可?是那民间怪医?”
谢明夷噤声,警惕地看着苏钰榕。
短短几个时辰,她便知道?了。
看来苏贵妃,也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
“国舅爷不必惊讶,只是此事事关我国公府,父亲和弟弟接连获罪,我虽身处深宫,却也不得?不知道?。”苏钰榕温和道?。
谢明夷问道?:“难道?你?不恨我?”
苏钰榕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深深地盯着他?,沉吟良久,才说:“本宫此生所愿,不过是抚养瑜儿好好长大,宫外琐事,本宫无力去?管。”
国公府倒了,在她口中,只是“宫外琐事”,说得?极为平淡轻巧,仿佛在说一户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家。
见谢明夷不语,苏钰榕道?:“国舅爷,若你?信我,便不要去看十五皇子。”
谢明夷正欲反驳,苏钰榕却已料到了似的,道?:“别只是看看他?,你?应该把他?抱走。”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似在诱导。
“什么?”谢明夷一惊,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每一句话都出乎意料,只觉得?捉摸不透。
苏钰榕笑道?:“皇后娘娘连你?进?宫探望都不能?容许,你?若引荐那民间女子?给十五皇子?医治,你?觉得?,她可?会答应?”
“姐姐会答应的。”谢明夷嘴上这么说,内心却有些动摇。
苏钰榕看出了他?的犹豫,继续说:“国舅爷,你?既然能?扮成这样入宫,想必还有同伙吧?”
谢明夷的脸色一冷,“贵妃娘娘够聪明。”
苏钰榕也不恼,“国舅爷不必生气,本宫只是想说,既然有同伙,那干起事来也方便,何不按本宫说的做,抱走十五皇子?,去?让那郎中瞧瞧?”
谢明夷绷着脸,眼尾上扬,显出几分凌厉。
苏钰榕却笑了笑,“国舅爷,今日不宜操劳,早些出宫吧,至于我说的,听?与不听?,全?在你?一念之间。”
她说完便转过身要走。
“等等。”谢明夷叫住她。
他?的声音带了点冷意,“你?为何要帮我?”
苏钰榕没有回头,平淡的嗓音消失在风中。
“本宫要帮的人,不是国舅爷,是皇后娘娘。”
陆微雪按陆泽呈说的,只身前往毓庆宫。
他?到的时候,宫室内灯火暗淡,谢书藜坐在金丝檀木桌旁,手里拿着一卷书,静静看着。
在她的手边,则放着一架精巧的木床,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在里面熟睡,除了眼睛紧闭得?厉害,他?看起来与其他?正常婴孩无异。
而谢书藜并无半分外界所传的着急模样,除了妆饰愈发简单素净,没有半分哀恸过度的样子?。
陆微雪进?来了,谢书藜连眼都没抬,只盯着书页。
“娘娘还是那么爱看书,连亲生的孩子?都不顾了。”
他?淡淡笑着,声音却如布满碎冰的河流,冷如骨髓。
谢书藜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抬了抬眼,并不急着反驳,“九皇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陆微雪站着不动,半晌才道?:“娘娘不该对十五皇子?擅自用毒。”
谢书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嘲道?:“九皇子?这是要管起本宫来了?本宫说了,若你?无用,本宫自然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