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们贪婪的目光落在?谢明夷身上?,一个?个?摩拳擦掌,仿佛谢明夷注定已经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

一阵风吹过,谢明夷乌黑如墨的发丝狂舞,他?咬紧了下嘴唇,脸色苍白,唇瓣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在?这样?的夜里,竟如妖艳的鬼。

孟怀澄冷冷看了眼周围的北狄人,这群人都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在?他?们心中,京城是孟怀澄的地盘,即使他们再看不起孟怀澄,只要还在?别?人的地盘,就不得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侯爷……?”有人试探着问。

下一瞬,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细细的划痕,他?睁大了眼睛,来不及呼喊,庞大的身体?便轰然倒地,如一座小山。

孟怀澄手中拿着沾满血的匕首,鲜红的血汇聚在?刀尖,一滴一滴地落在?草地里。

这下,大汉们纷纷暴怒。

“孟怀澄!你竟敢杀我兄弟!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了结了你!”

“既然不知道嘴放干净点,那本?侯不介意,帮他?把血放干净。”

孟怀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双眼睛阴测测的,阴云密布。

他?毫不畏惧地直视他?们,跟这群在?马背上?长?大的北狄人相比,他?是显得瘦弱了些,气势上?却轻而易举将他?们压制得动弹不得。

“孟怀澄,你欺人太甚!”

孟怀澄眼神轻蔑,语气像是裹着刀子:

“想杀我,尽管来杀,只是到时?候你们大王怪罪下来,死的可就不只是你们兄弟一个?了。”

“你!”

大汉们气不过,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们只能愤恨地盯着孟怀澄的身影,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也就嚣张着一阵了,等事成之后……

孟怀澄背过身去,遮挡住那些充满恨意的眼神,走到谢明夷,朝他?伸出一只手。

“央央,我帮你解决了讨厌的人,你就原谅我吧?”

他?用着以前常用的语气,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如曾经那般单纯,根本?不像刚刚杀过人。

谢明夷瞥了眼他?垂下的另一只手,其?中还攥着匕首,血腥气随着他?的靠近,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催得人只想反胃。

他?皱了皱眉,躲开孟怀澄递来的手。

孟怀澄的脸色一瞬间阴下来,谢明夷的表情在?他?心中无限放大,最终归于嫌弃。

凭什?么,凭什?么谢明夷敢嫌弃他?。

“央央,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会救你出来的,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话虽关切,语气却不善。

谢明夷的心骤然一紧,只淡淡道:“与你何干。”

孟怀澄突然笑了一声,这声笑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无比诡异。

“与我何干?是啊,这么多年来,你的事都跟我没关系才对……”

话语戛然而止,孟怀澄倾身向前,直直地盯着谢明夷。

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将它?轻轻贴近谢明夷的腰腹。

“央央,从现在?起,什?么都由不得你了。”

谢明夷毫不畏惧地直视他?,语调冷静:“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不可能真切地害怕孟怀澄。

孟怀澄变化再大,他?也是孟怀澄。

孟怀澄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微微俯身,在?一个?适当却又暧昧的距离停下,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在?温热的呼吸交织间,悄无声息地对峙。

直到孟怀澄眯起眼睛,笑意全无,脸上?逐渐染上?癫狂。

“因为,我随时?都会杀了你。”

谢明夷冷眼打量着他?,干脆握住他?的手腕,将匕首往更深的地方刺去

孟怀澄却急急收回手,匕首猛地偏转了方向,蹭过谢明夷腹部的,只有顿刀的一侧。

谢明夷打量着孟怀澄,抬起下巴,微微一笑:“你不敢。”

他?的模样?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只是玩伴间的打闹。

“啪嗒”一声,孟怀澄脱手,匕首掉落在?地。

他?漫不经心地牵扯出一个?笑,随即对上?谢明夷的眼睛,神情认真又执着,带上?了几?分谁也不信的深情。

“央央,你错了,我不是不敢,是不舍得。”

听到这话,谢明夷险些被逗笑。

孟怀澄料到了他?的反应,脸上?并无半分异色,他?只佯装正常地抬起手,表情虔诚,嗓音放轻,透着似有似无的虔诚:

“央央,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