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却依旧敞开着。
没有看身后的人,是否有跟着进来,她缓缓地前行,从卧室里拿来浴袍和毛巾,出来时,客厅里无人,抬眼便看到,敞开的大门,那人就站在门口,望着屋里,灼灼地胶着在她的身上。
沉默地走到门口,把手中的毛巾洗漱的浴袍,塞进了那人手中。
她便再次转身回屋。
转身之际,清晰地看到那人在接过她递过去的洗漱用品时,眼底瞬间迸射出来的热芒。
“童童,你真好!”
身后,突然传来那人声音。
她在卧室门口,倏地顿了下,手掌,悄然地握成拳头。
埋头,进屋,不再搭理外面的声响。
门关,她似乎在一夕之间化去了身上的棱角,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沈修瑾,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从始至终,女人都没有开口问一句,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她家的门口,为什么他会再次回来。
从始至终……都没有!
手机在掌心里攥着,耳边是浴室里花洒水滴的声音,也许……也只是窗外的雨声。
她太明白了,只要一通电话,郗辰就要来接人。
她就可以不用面对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也不需要这样自我厌恶着。
她太明白……只是一通电话的事情。
掌心里,不知不觉,手机被她攥得几乎快碎了,一层湿濡的汗水,黏腻着掌心,也黏腻着手机。
女人紧紧闭着双眼……这一刻,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那双清淡的眼眸,毫无预防地睁开,赤着脚,踩在地板之上,她往窗前走,经过大床的时候,抛开了掌心里的手机,那手机,在空中翻滚了两圈,落在了床褥里,静悄悄地躺着。
手机屏幕还亮着,是通讯录的界面,最上面那个电话,显示“郗辰”,响铃三秒。
推开窗,风雨便不再打在窗玻璃上,凌乱的雨滴,飘打进屋子,也落在她的脸上,肩膀上。
这风雨,来得真不是时候。她低声呢喃了一句。
她在窗前看风雨,思绪纷飞,太过专注着,耳畔“沙沙”的雨声,不知何时起,盥洗室里花洒落下的水声,隐形了一般,悄然泯灭。
又不知过去多久,身后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她,她本能侧首,微微一惊,门已然敞开,门口立着一个黑影。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那人好似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他们此刻,就仿佛那些已经到了七年之痒的婚姻里,一对夫妻之间的无话可说。
也确实……无话可说。
她转身,捧了自已的被子,就往外走去。
经过门口,一只火热的铁掌,紧紧地抓住了她。
“童童,你要去哪里?”
那人低沉的声音,惶恐地问道。
她却在这话入耳的那一刹那,差一点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多么的,讽刺。
那人一怔,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被子,将她往屋子里一推,“砰”的一声,童童带上了房门:“阿修睡客厅。”
一夜无话。
清早时分,一成不变的生活,枯燥,而约定俗成。
开门,客厅里飘来食物的香味,女人默不作声地整理好仪容后,坐在了她以往坐着的那个位置,静悄悄地进食。
那人也少见的话少了许多,只是女人清晰地感受到头顶上那目光的灼热和专注。
一抬头,撞进那人一双漆黑的瞳子里,被那瞳子里的温柔逼退得又故作姿态地埋头进食。
她心底自嘲……就那么一个眼神,在这眼神下,她便节节败退。
出门那一刻,她在门口转身,对屋子里天真如同孩童一样的男人,郑重地说道:
“沈修瑾,你要赶紧好起来。”
那人微微呆愣片刻,而后倏然扬起了笑容,“嗯!童童说什么,阿修做什么!阿修一定会努力好起来。”
那般阳光温暖,简童却觉得浓烈得刺目。
谈不上时光如梭。
她和他,似乎进入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中。
又是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听闻白煜行在意大利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又徒惹了一些麻烦,听白煜行的口述,那不是什么大麻烦,却还需要耽搁些时日。
简童听后,只是笑着对白煜行说:“我差点儿以为你是在骗我,其实你是在意大利泡妞,玩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了。”
白煜行也开玩笑地在电话里跟她说:“乐?不。思蜀。”
“那就快点回来吧。”简童的语气里,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