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望了望天花板,此时此刻,多么希望,像是小说里写的那样,撞车了,失忆了,从此,忘记了。
如果真能够如此,那该多好。
在这屋子的一干人的眼皮子底下,那女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看得人的心情无比沉重起来。
造型师刚要开口继续冷嘲热讽一番,“真以……”却见那女人缓缓地拿起了衣服,粗嘎的命令声,淡漠却不容置疑地响起:
“出去。”
造型师心里无端觉得受到了羞辱:“简小姐,你把自已当作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
“出去。”
众人以为那女人会难堪,会像之前那样,被造型师羞辱冷嘲得满脸苍白,却没有想到,那女人拿起了桌子上的剪刀,“咔擦”!
“你做什么!”造型师急切地吼道!
没人发现,女人的手在颤抖,更没有人发现,女人在努力地克制这具身体,该死的不受控制的颤抖。
简童自嘲的眼眸,扫了一眼,拿着剪刀和连衣裙的双手……她怎么不知道,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无论她心里怎么悲和痛,这具身体只从那三年里学来了永远也忘不掉的“恐惧”。
无论她简童的脊背挺得有多直,可这具身体,却在那三年里,被打上了“卑贱”的烙印,遇上了害怕的事情时,就会条件反射地产生恐惧,而后颤抖害怕。
深呼吸,她用粗嘎声音暗喝道:“出去。如果你们还想要这份工作的话。”
“你……”
“另外转告夏管家,这样的小把戏不要再耍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造型师面色一白,犹自辩解。
“沈修瑾他,喜欢的不是白色,是粉色。”简童用粗嘎声音淡淡道。
“啊?”简童的话,说的莫名其妙,造型师一开始没听明白,但三秒之后,突然懂了。
也许是理亏,也许是这个女人此刻并不如自已所想的那样好欺负,又或者是有了把柄在这个女人的手里,造型师精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多言。
“我们走。”半晌,造型师暗沉沉地喝道。
简童转身,从衣橱里挑出了一件黑色礼服。披上了外套,换上了高跟鞋,转身,走出了卧室。
哒,哒,哒……
一步,两步,三步……
一步……何必清醒?何不让她浑浑噩噩,就从此以为不在乎了,不爱了?
两步……到底是爱,还是恨?亦或者,爱和恨?
三步……从此之后,是逃,是留?该怎么抉择?叫她,该怎么抉择!还是在乎着,但于她而言,内心深处,却难以接受这份在乎。
原来不是不爱,只是爱得太难太痛,宁愿以后每一天每一刻,时时刻刻地不断地催眠自已:再也不在乎了。
为什么,今天要遇到这该死的造型师!
为什么,这该死的造型师要多嘴多舌地跟她说这些话!
为什么,那该死的心痛的感觉刻骨铭心,难以忘记!
沈修瑾,我该,如何面对你。
在乎着,但却再也无法接受自已的这份“在乎”。
恨!
恨着他,更恨着自已!
这卑微的去爱着一个人的这份执着,于她而言,只觉无比卑贱,可怕的是,她竟无法拒绝这份卑贱!简童,不如你去死吧。她闭了闭眼,终于,站在了楼梯口。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那几个混混出现了
左脚伸出,悬空在楼梯半截,老管家站在楼下,直勾勾地望着二楼楼梯口的女人,虽然一时惊愕于她身上为什么不是白裙,但这有什么了不起,只要这个女人不好过就行。
现在,这个女人心里一定很不好过吧,她这个姿态,是要跳下来吧?
跳吧跳吧跳吧!
该死的人,早该去死了。
该死的人,三年之前,若是薇茗所承受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承受的,那么……薇茗就不会死了。
老管家眼睛里淬了毒,死死缠绕住二楼楼梯口的简童……跳下来!快跳!
简童把楼下守候在楼梯旁的老管家眼底的阴毒一一看在眼中。
被化妆师刻意用艳红色勾勒了又勾勒的红唇,轻轻扬起笑,左脚,稳稳地踏在了下一阶楼梯上,她分明在老管家的眼中,看到了无穷的失落。
夏管家,我没有想不开地跳下去,您很失望吧?
她轻笑,心口却痛。
楼下的这个老人,在她儿时的时候,也曾慈爱的摸过她的头,关心她和夏薇茗在院子里玩儿不要走远了。
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下了楼梯,黑裙更衬托了她的消瘦。从老管家的身边掠过,不曾回眸多看这个老人一眼。
便如她三年前所说的那样……不,现在应该是四年前。
“你的恨意,我无法承受。”